“那麼我們告辭了。”她想了想,從腰間抽出軟劍翻手遞了出去,“這是我僅能幫你的。”
這把劍是王子殿下的,如今再給他去救王子,也是一件很圓滿的事情。
“好,等我還你。”他毫不客氣的接過劍,軟劍到了他手中,就好像有了靈氣轉在手中,自有一番說不出的力量在他手中玩轉,好似清泉在手中,劍刃上透著寒氣,看他一踏出房門,手中軟劍就如靈蛇竄出,一道血線就飛濺在牆上。
兩個人就緩緩倒在地上。
“我們走。”隻需這一眼,蕭鬱便知道,黑喵的劍術絕對是他親傳,但也不過得他四分罷了。
==
而很多年後,她在布拉格,剛下過雨,整個石板地被清洗的十分幹淨,她夜裏出來散步,看到一個長發幾乎及地的小女孩,手持一把黑色的軟劍,嘴角始終挾帶著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微笑,殺起人來與切豆腐無異,漂亮的眼睛裏隻有瘋狂與殺戮,其它什麼都融不進去,什麼都好像會被她拒之門外。
冰冷而絕望,毫無人氣。
那時的女孩與此刻的展傲人一模一樣!一模一樣的笑容,一模一樣的冷酷!
==
“鬱鬱,小心我們從這邊走。”
他緊緊拉著自己的手腕,那樣被汗浸透的手掌,劇烈的顫抖著。她拿過他們家那把水果刀,從鼻腔裏發出一個“嗯”字後跟著他繞著黑漆漆的小路一點點的往下爬下去。
她是蕭鬱,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樹林荊棘割在她的臉上生疼生疼,好幾次腳踢在石頭上也隻能咬著牙繼續走下去。
她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家人有事。一路小跑,感覺身後沒人追來,才漸漸的慢了下來。
“爸——”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時候居然來救她的是自己的父親!
“還好沒看錯!”他緊張的一抹汗,一邊拉著她快走一邊低聲的說,“我和你媽兩個人看了電影出來,就看到你好像被人被推上了一輛車,雖然怕看錯,但是怕萬一是,那怎麼辦啊!還好,還好我們跟上來了!”
他的眼中布滿了恐懼,渾身發抖,可是握著她的手卻死死的,好像怕她會再一次消失一樣。
蕭鬱咬著下嘴唇,有幾次想說話,可到嘴邊都覺得眼角酸澀,逼得她把口中的話都吞下。一路就這樣疾跑下山。就看到一輛白色的小車停在公路邊。
“快上來!”車裏駕駛座上的人朝他們招手。
再沒其他猶豫,他們衝上了車。
大半夜開白色的車,他們還好沒事!
蕭鬱心有餘悸的在後座默默感謝上天所有的神仙讓他們一切平順。車開的遠了,她回頭看那個黑漆漆的山脈,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
展傲人怕是今夜要大開殺戒了,往後的路,該是如何走呢?
和自己的家人決裂,怕是他最不想的,但是最後的選擇。而如今,她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這種好像像是在夢裏一樣的感覺,這種強烈的反差,甚至是她這幾年都無法去想象的事情,令她越發的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夢。
“是不是我已經死了?”她低聲呢喃。
才會幻想能夠有家人團聚的一天?
“鬱鬱,”她的母親欲言又止的從倒車鏡裏看她,“我們,對不起。”
“啊?”她恍然回神,“對不起什麼?”
“我們拋下了你……”她吞吞吐吐。
那天的事情讓他們無法消化,那個房間就好像是一個屠場,隻要呼吸就能感覺到血腥的味道吸入肺中。太陽再也照不進房屋裏任何一個角落,他們每呆在那裏一分鍾就覺得一分鍾都那麼難熬,想到自己的女兒,想到那個人的眼睛就在他們眼前被活生生的挖了出來,叫聲猶然在耳畔,他們承受不住。
慌亂的拿著東西就離開了自己的家,本來打算就這樣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城市。但是沈絕出現在他們麵前,質問他們就這樣拋下了自己的女兒嗎?什麼都不說的就離開?她即使殺了人,但是那也是為了他們,也是為了他們這一家人!
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說,但是卻怎麼也沒勇氣再回去。
後來,他們還是留在了這個城市,住的並不是很遠,偶爾可以看到她,就覺得,沈絕說的是正確的。隻是等到心情平靜下來,想再回去跟她說話,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就這樣拖著,直到今天發生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