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天蒙蒙亮,白天正欲隱去,空氣絲絲清冷。那芽彎月不知什麼時候已悄悄地掛上天空。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原來行人稀少的一隅,現已人潮如流。
一個滿身汙穢的小女孩在街邊跪著,亂蓬蓬的頭發在風中搖曳,蠟黃的皮膚讓精致的五官也黯然失色,一雙有些微潤的眼睛,祈求望著從她身邊走過的每一個人。哭腔的聲音被喧囂淹沒,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唯有那祈求的眼神讓看得心酸,頓生悲憫,當然這是少數人的,多數人是漠視,再有一些人更是嘲諷:“又是要錢的,現在的騙子真是根深蒂固,從小培養啊!”
年僅五歲的寶丫當然聽不懂他們的冷嘲熱諷,也看不懂他們臉上的鄙夷之色,她隻知道看著那個破舊的鐵罐子,祈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關心那裏麵的錢,是否能從男人手裏換回一個饃饃。
當街上人漸漸稀少的時候,寶丫的每一根神經漸漸緊繃起來,稚嫩的小手顫巍巍抱起那個黝黑的鐵罐子,緊張的向裏邊望了望,他要來了吧?這裏有多少錢?夠不夠?
“拿過來我看看?”姚虎氣喘籲籲一把搶過鐵罐子。“才五百多塊錢?怎麼那麼少?今天你沒有哭嗎?”
寶丫驚恐,語無倫次說:“有…。我…。”
姚虎氣急了,這點錢怎麼夠明天去賭場,這麼少點錢,怎麼翻身?因憤怒原本渙散的眼眸變得殷虹,嗜血暴力氣息在空氣中傳播。“還敢說謊?”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刮過去。完全沒有考慮那是自己的親身骨肉,那是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
寶丫被強大的掌力甩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好些轉,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腦袋嗡嗡作響,好像還有粘乎乎的東西從嘴裏流出來。眼皮好沉好沉,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還不快起來?裝死啊!快點回去了!”姚虎不耐煩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寶丫。“跟你媽一樣都是賠錢貨!”
姚虎吆喝了半天,見寶丫始終不曾動彈一下,心裏咯噔一下,死了?那以後誰養他啊!趕緊墩身,把她抱起來,“寶丫!醒醒……。是爸爸不好?不該打你!”看著滿臉血跡的寶丫,他有些慌,他也分不清這到底有多真,但是心裏的害怕是真的。
當寶丫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姚虎滿臉訕笑看著寶丫:“寶丫,好點沒有?看這個可是剛出爐的肉包子哦!”
寶丫怯生生結果包子,髒兮兮的小手立馬讓白嫩嫩的饅頭印上她的標記,寶丫來不及欣賞自己的傑作,便狼吞虎咽吃起來。
“寶丫,我走了,今天早點出去,明我還給你買個肉包子。”姚虎笑著說,此時他穿得整整齊齊,與昨日那垂頭喪氣邋遢的樣子判若兩人,這個男人今天又像往昔一樣玉樹臨風,這打扮與這地方完不相配,這是城裏最便宜的出租房,屋外臭氣熏天,汙水亂冒,屋裏衣服這裏一塊那裏一堆,垃圾廢紙滿地,發黴的氣味充斥這整間屋子,時不時還有幾隻老鼠竄過。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寶丫長長的疏了口氣。美美望著手裏那所剩無幾的包子,舔著那流在手之間的油,好像在品嚐人間美味。
此時又傳來高跟鞋的清脆聲,寶丫興奮跑了出去,她知道是媽媽回來了,雖然她不是很喜歡自己,可是她從未打過寶丫,也不會讓寶丫幹什麼事。這對寶丫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了。
“媽媽……”寶丫甜甜叫了一聲,這與在街邊哭泣的時候完全不同,有小女孩的嬌憨。
王美君看了一眼倚在門口的寶丫,心裏一陣悸動,當然這沒有在臉上顯出半點痕跡。
“怎麼舍不得走了?”摟著她的那個男人戲虐地說。
王美君諂媚道:“怎麼會?我跟他沒有半點情誼了,這孩子我也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那就好,快去收拾東西吧!我在外麵等你。”那肥頭大耳的男人色眯眯在王美君的屁股上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