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過後,傅言總是習慣性安靜退場,當帶著熱氣的風撲麵而來,低頭瞧見單薄的長裙,才驚覺自己身在尼國,一個安全係數最低之一的國家。
十月的拉各斯儼然盛夏,摩的在擁堵的交通中穿行而過,擾人的汽鳴一波接一波。手包中的手機震動起來,滑開接聽,技術中心經理的聲音滿是焦躁,“傅,酒店裏見不到你人,別告訴我你一個人出去了!”
“是的,我在外麵。”擦著額頭冒出的汗,遠處街角的黑人虎視眈眈,燥熱的天氣裏,傅言下意識的環住手臂,心情卻不如聲音那樣平靜。
“你在哪裏?”
報了附近標誌性建築的名字,傅言還未來得及考慮好是自己往回去還是站在原地,背後被一個冷硬的東西抵上,傅言不敢回頭去看,剛想到潛在的危險還沒緩過神就成了槍下之羊,舉起手轉過身緩緩蹲下,將手包交了出去,來尼國前出口部的木姐打趣道:搶劫是那些人的愛好,就像你喜歡旅遊,我喜歡逛街,要是遇上了,乖乖把錢交出去,索拉也不值錢,丟了性命可不好。
事實證明,木姐完全沒有開玩笑。
黑人接過手包,俯下身看著傅言,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些什麼,傅言隻覺的眼前一黑,竟被汗巴巴的手拉著提了起來粗魯的往後推去。
傅言生於南方,剛到一米六的個子,穿上十一厘米的高跟鞋才勉強能跟這些人搭的上調,此時鞋子懸空掉落下來,個子一下矮去了大半,氣勢也瞬間落了千丈,不得不仰頭昂視著身前這高大的黑人。
白日的陽光太強烈,幾近午夜的石板路上透著熱氣,傅言挪動著腳,戰戰兢兢的望著黑人手中握著的搶和那黑乎乎的臉上滴溜溜轉著的眼睛,心底透著絕望,若在中國,她得了空隙可以拔腿就跑,可此刻,她連跑也不敢跑,甚至怕說話聲音分貝把握不好會驚擾了這個打劫她的人,人家心情一焦躁就扣動扳機了解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我的錢都給你了。”傅言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包,表示自己身上已經沒錢了。
黑人咧嘴笑了,伸出他黑乎乎的大手就往傅言胸口摸,傅言“啊”的驚叫往後退去,黑人的驚叫聲卻高過她的,然後重重的倒在地上,傅言甚至還看見地上的灰塵被震了起來然後全數落在那人身上。
黯淡的燈光幾乎難讓人清楚視物,然突然出現的男人卻在這暗黑的夜晚好似一道亮麗的風景,雪白的T恤衫纖塵不染,寬大的五分馬褲,隨意趿拉的夾角木屐,瞬間就讓傅言想到了日本耽美動漫裏麵的男主們。
男人的短發上還餘著些水汽,白淨俊朗的麵容讓傅言在這燥悶的拉各斯夜晚奇跡般的感到一股清涼。
“該死的!”被踹倒的黑人迅速爬了起來,氣急敗壞的跟身前男人打鬥起來。
“明穎,當心!”傅言看著激烈鬥打的兩人,心提到了嗓子眼,穿著尖細的高跟鞋站著瑟瑟發抖。
“砰!”
沉悶的夜空傳來一聲槍響,傅言目瞪口呆的望著黑人手臂處汨汨直流的鮮血,直到手腕被一隻清涼的大手握住被迫前行,才從驚嚇中回神慌忙逃命,許是拉著她跑的人閑她太慢,或是心疼她扭傷的腳,竟將她攔腰抱起,速度卻不比先前慢一步。
透過男人的臂彎,昏暗的夜色中傅言仿佛見到那個黑人艱難的用左手舉起槍對著他們的方向,咧著幹裂肥厚的嘴唇笑的格外猖狂。
後來在尼國的半個多月裏,傅言都做著被人追趕的噩夢,直到回到中國許久在安安穩穩的日子裏噩夢才漸漸消停。
“顧總,您這是?”
聽到熟悉的中文,傅言才回過神來,發現已回到了原來的酒店,尷尬的鬆開緊緊環住顧明穎胳膊的手,傅言驚魂未定,訕笑道:“明穎,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跑了太久,顧明穎額上的汗順著下巴滴落下來,滴在傅言的睫上,“對不起。”
傅言眨了眨眼睫,笑道:“沒關係。”
“原來是顧總的舊識……”
傅言脫開顧明穎站起來,才發現旁邊站著一位著正裝的中年男人,男人微笑的望著她,欲言又止。
“老郭,今日沒有安排了,你們自由活動。”
“好的,顧總,您自己注意安全。”中年男人說完走到接待大廳另一處叫上兩個保鏢才出了酒店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