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焚田看著鏡中的自己,隨著時間的流逝,鏡中人變得越來越陌生。他曾經為了布傑族而放棄了作為夏國人的道路,他加入布傑族的軍隊,攻下夏國的城池,將曾經騎在布傑人頭上的夏人打垮。他在烈馬城的廢墟許下了效忠可汗的誓言,他用手中的劍與令旗實踐自己的諾言。而現在他的可汗,他的國與夏議和了,突如其來的議和沒有任何的商量,就像方淩突然的離去,誰都沒有提前告訴他。而告訴他這一切的人,汗的使者,他的安答,隻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他的帳篷裏。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回頭的路,當他意識不到自己如何向汗解釋羊舌驍的死時,他終於明白自己回不了頭了。
“墨賢陛下會喜歡你的,他一直很欣賞你。”西婭把羊舌驍的屍體放入手指上的石榴石戒指之中,一般的空間戒指都不能存放活物,不過羊舌驍現在隻是一個死物罷了。
西婭走過來,渾身上下散發出紫羅蘭的香味,從背後環繞少焚田,一絲淡淡的微笑掠過嘴角:“墨賢陛下會給你一場戰爭的,一場懲罰夏國人的戰爭,為你的同胞,為他們的腐朽。”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少焚田搖搖頭,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我會幫你的,人是我殺的,你沒有理由為我承擔,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西婭抱得更緊,手中的石榴石戒指散發著詭異的紅光。
一聲低沉的號角吹響,喧鬧的軍營陷入寂靜之中。幾天之後,大軍緩緩開拔,遠在百裏之外的南宮琴很快就收到了這一消息。
“居然敢去招惹龍族,看來墨賢得提前回家了。”南宮琴將手書交給旁邊的雙城。此時的雙城依然身患頑疾,但依然隨南宮琴披掛出征。因為他是夏國現今最有威望的將軍,一身的傷疤彰顯老將本色,隨風飄動的白須不失沙場之氣,腰係勒甲獅蠻帶,乃是前王南宮異鶴所賜。他雖然知道南宮琴用誘敵深入的方式對付墨賢,但是這個做法太容易失去士氣。南宮琴雖是禦駕親征,也不及他這個老將在士兵心中的地位,這才重新披上戰甲,持刀縱馬。
“既然這樣,那我們會有更多的時間去集中兵力了。”雙城也沒想到墨賢會轉道向南,他與南宮琴本想墨賢會徑直進攻開天城,準備在黑石城給他迎頭痛擊,沒想到墨賢卻去攻打百鄴郡。
南宮琴點點頭:“西邊查恭親的軍隊還沒有開過來,若是此次逾期不至,就別怪我無情了。”
雙城看著麵前這個可以做自己孩子的女人,她才二十出頭,卻已經有了他父親都可以為之側目的能力。南宮琴,夏國第一女帝,雖然夏國的皇家女性在法律上可以繼承王位,但一千三百年來從未有那個女人帶上過夏國的王冠。
她可以做的很好,她的歲月,她的曆史才剛剛開始。
“等到查恭親一到,我們的決戰地點也得從新部署了,隻是不知道那時候墨賢還有沒有攻下百鄴郡。”雙城將目光移向龍族的地圖,白鄴、九鳳、順天,三大龍族自治郡呈三角之勢屹立在夏國南部。它們的城牆堅固程度如同龍族在奧川的地位一般穩固——堅不可摧。曾經惡龍族與龍族爭奪“龍族”這個名稱,烈焰與寒冰都沒能使這個民族屈服,這個民族雖然大多數都是田地上的農民,看起柔弱可欺,但骨子裏卻有一股可怕的韌性,這種韌性使得龍族的文化對整個奧川產生巨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