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走?”短短的一個句子,卻好像已經耗去了她身上的力氣。
純白色的裙擺在風中飄飛,點點血色,但是都不及女子周圍的濃濃悲傷。
她沒有哭,淡淡的詢問。
“因為我也有責任啊,有著自己的家,所以要回去啊,落兒不要想我哦!”男子嘴角的那抹笑容始終沒有消失,但是女子卻寧願他的臉上滿是悲傷,也不願是笑容。
因為,要走了啊。
“就不能,不回去麼?”女子終究忍不住一句詢問,包含的是所有期望,可是,落空了。
“不能哦,落兒要乖啊!”男子的眼角終究劃過了一抹傷痛,那麼深的感情,就算怎麼掩藏,可也還是藏不住啊!
“嗯!”女子乖巧的點了點頭,就像是原來一樣,原來的歡樂,現在還在嗎?似乎已經消失了吧!
“那就再見了,落兒,如果有緣還會相見哦!”男子揚起一抹笑容,揮了揮手,轉身,一旁的竹悠悠的響起了瑟瑟的最終離別音。
再見,是再次相見,還是再也不見?
女子癡癡的看著男子的背影,一滴淚無意識的掉落了,最初相遇在夜雨亭中,如今離別也是在最愛的竹旁。
女子落寞的轉身了。
這次別離,是否是再也不見。
既已無緣,是否放手隨風;既已別離,能否撫平心殤;既已無望,豈願任花開至落敗。
今夕何夕,君已陌路。
女子低低的吟唱起曾回想在夢裏的歌謠,短短片刻,是否便已成真?
風蕭蕭而瑟,眼空蒙;傾城醉在君懷中,清風拾月瀟灑離去;風月君子采花寂寞,揮文弄墨,可還記那紅袖添香片刻。
傾城醉在君懷中,可是,君已遠,又該如何?
第一次出家門,無數次華麗的相遇,更有無數次離別。
可是,為什麼連你也要遠去?為什麼?
曾經認為堅不可摧的信念在瞬間坍塌,原來,這就是痛麼,第一次體會到,卻再也不想在體會到了。
有人說她無情,隻是因為她還沒遇上對的人。
她並非無情,隻是,情不知用在何處。
現在,人已走遠,她可能已經再也用不到情了吧!
再次抬頭,她已不是剛剛那個悲傷女子。
巧笑倩兮,明媚而美麗,眼波下的精光微微閃爍。
“嗬,本身就無心,何苦裝的情深呢?”隻見一旁的一個男子仿若不經心的問道,雙眼卻盯著女子。
“也是啊!”女子答道,卻沒有看一眼男子,徑直向前走去,男子在她身後搖搖頭“真難得,不過,不管再難得,你們本就永遠無法在一起。”
男子看著女子的背影,沒有絲毫反應,可又有誰知女子在聽到這話時的顫抖,她的手指在衣袖的遮掩下握成了拳。
她終究沒有理會男子,朝著一邊的房屋走去。
無心?無情?亦或是兩者她都有吧,既已無期盼,又為何不拋棄呢?
僅僅,是因為還有著眷戀吧?
女子推開麵前的房門,儲存著無數美好記憶的房門,第一次如此不想推開。
門後,已經再無男子的溫柔,再無男子的痕跡,再無男子的氣息。
門,開了,就如那回憶也永遠成為了回憶。
不在意失去記憶,是因為可以再創造更多記憶,可是,現在的自己,擁有的也隻剩回憶了吧!
女子自嘲的笑笑,抬腳走進屋中,關上門,就像怕會有人窺探但自己的心事。
門在關上的那一刻,女子也靠著門滑倒在地上,門的關上,隔絕了外麵的大千世界,同樣,也隔絕了她的堅強。
她不是沒哭過,隻是從沒在有人的時候哭過。
從小,一出生,她便生性淡薄。
在母親死去的一瞬間,她沒有哭,她看著周圍的一切,如此虛偽,可她自己,不是更虛偽嗎?
她就看著那些人不停忙碌,虛假的悲傷,始終沒有想撕下那層麵具。
父親?對她來說比任何東西都要假。
從一出生,她就有了神智,更可悲的是,她能聽到任何人的想法。
無數的怨毒,寵愛下的殺機,所以,成熟,她在小小年紀就已擁有。
花言巧語?虛偽不堪?是吧,她靠這些,得到了寵愛。
有人說她惡心,的確惡心,但她還不想死,沒有忍不了的,就像一句話:不堪忍受,重頭再忍。
她對那些清高的人不屑,之所以清高,是有實力,要麼就是有靠山,一個妓女敢清高嗎?
一個花魁一旦人老珠黃,輝煌不再,要麼是死,要麼比死還痛苦。
所以她不在意別人的言語。
說是出來散散心,其實也是為了榮華富貴而努力。
難得的是,竟然能碰到一個能不被她知曉心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