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曲終(1 / 3)

胡豹冷笑。他絕對不會相信林玉斂。曾經在史其安的廢莊,吳星裝得那般逼真,沒有任何人懷疑他纖夫的身份。雖然自己因此才揀回一條命,算是得了好處,但這年輕人的心機太深。

水絲竹陪著林玉斂在池邊散步。綿兒跑在兩個人的前麵,招呼兩人過去看水中的魚兒。林玉斂過去彎腰看向水裏,水絲竹跟上攀著他的臂膀也看著水中。林玉斂下意識地鬆開那攀著自己的玉手,繞到綿兒的另一側,讓自己和水絲竹之間隔著綿兒。

水絲竹臉上一紅一白,眼中晶瑩。林玉斂尤若未覺,和綿兒點頭談論著魚。遠處的樓台上,胡豹一聲冷哼。金不煥隻看不語。毒神皺眉說:“這小子功力沒了,人也傻了。以前為了水堂主,自己性命都能不要,如今怎麼象個娘們樣的矜持起來了。”

“他也配!”胡豹到底忍不住啐道“算他還有點自知之明!”

白無常和胡蝶對望一眼,都不言語。

“毒兄。這事就辛苦你了。也隻有你才能做得無聲無息。我們聖教的毒,水兒很容易察覺。”金不煥道。

毒神陰笑兩聲答:“不辛苦。這事,我樂意得很。如果這小子真的幫忙對付逍遙侯和中原武林,我想逍遙侯的表情一定有趣得很。如果他騙我們,逍遙侯看到他兒子渾身劇毒的樣子,也一定很過癮。”

“若是平措察覺到了身體不適,告訴平先生和水兒,我們豈不是不好麵對他二人。”胡蝶低聲說。

“哼。他一定能察覺得到,就是要他察覺。”毒神眼中放著光,很期待的樣子。

金不煥笑看著林玉斂的方向說:“他很聰明,他不會告訴任何人。”林玉斂清楚金不煥的態度關乎他的性命。水堂要保他,火木兩堂容不得他,金堂和土堂的態度很重要。隻有規矩老實呆著,金不煥會看在平鬆和水絲竹的份上暫不表態。林玉斂若惹得黑水教內訌不團結,金不煥絕不會再給他時間,立刻就會把他這攪亂聖教團結的人送上斷頭台。黑水教可以用逍遙侯兒子的死來向中原武林宣誓自己的鬥誌和決心,也可以拿林玉斂去要挾逍遙侯得利。

林玉斂早已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他沒有告訴平鬆,也沒有告訴水絲竹,甚至連吉雅賽音都刻意隱瞞。他刻意和水絲竹保持距離,因為他看到了胡豹的眼神,他不想過多過早的激怒這個把自己當情敵的豹子。同時現在巴結水絲竹也隻能讓金不煥、許奪木等人反感,認為自己是抱著女人裙裾求生的懦弱小人。總要先讓那些人認可自己的某一部分,才有騙他們合作的機會。他在他們麵前從來不隱瞞自己對家人的掛念,也常常表現出對逍遙侯的憎恨。猶豫、矛盾的心態才更真實,讓他們看到自己內心掙紮的過程,他們才能慢慢相信自己。

林玉斂表情落寂地撥弄著窗棱。平鬆討好地對兒子說:“天氣不錯,怎麼不出去走走,去找水兒聊聊天吧。”

“爹,”林玉斂難得叫他一聲。平鬆立刻忙不停的答應,聽兒子有什麼要求,“你說當初我娘怎麼會看上你?”平鬆的臉色立時變了,兒子這句話讓他嘴唇哆嗦。“你怎麼就這麼糊塗?”林玉斂沒有回頭,全然不覺他的表情,“你覺得我能繼續和水兒你情我濃嗎?一無所有的我憑什麼呢?就憑我曾經是那個失去記憶的阿古拉嗎?”

“你不是一無所有,你有爹!你有爹我在。”平鬆搶道。

“你很有自知之明。”金不煥進來,“你也很聰明!”金不煥坐下,“水兒也顧念當年和阿古拉的情誼。你不是完全沒有機會。”金不煥觀察著林玉斂的反應,“水兒是我水堂堂主,不是隨便哪個傻小子都能配的,而且水兒還是……”林玉斂仍用手撥弄著窗棱,金不煥知道他在聽,“我聖教中的不少有為後生心儀水兒,我不說你也知道。”

“你想要配得上水兒,就得為我聖教立大功!”金不煥看林玉斂停下了撥弄窗棱的手指。“你是個聰明的年輕人,武功雖然沒有了,但你是個用腦子的人,不是個衝鋒陷陣的庸碌小輩。”

林玉斂轉過頭來,淡然地說:“金堂主不如明說,就是想要我利用自己熟悉了解逍遙林,熟悉中原武林的優勢來對付逍遙林,對付中原武林罷了。”

“你不是討厭逍遙侯嗎?”平鬆忙問。

“我是討厭他,甚至憎恨他。可他畢竟養了我二十多年,那裏還有我過去的親人,朋友。難道我要把他們都當成自己的敵人嗎?你認為我那麼冷血嗎?”

金不煥笑了,“你放心,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們不會殺逍遙侯,不會殺害你的那些朋友親人。”金不煥頓了頓又說“可你若回去,逍遙侯會殺了你爹,而你若不回去,如你所說,逍遙侯失去對你的耐心和信心後,他會用他的方式給你懲罰。”

林玉斂那種淡然的表情在慢慢消失,金不煥繼續說“不想你爹受到傷害,不想親人受到傷害,甚至不想逍遙侯受到傷害,你就必須把大局掌控在自己手中。你現在除了在我聖教中,能躲去哪裏?你不能掌控局麵,又怎麼能躲在我黑水,而不怏及朋友。你心慈念情,逍遙侯是什麼人,他會心軟嗎?”

金不煥清了清嗓子,說:“平先生是聖教的朋友,毒神也是聖教的老朋友。有些事情,總是要做個平衡。你是聰明人。”

林玉斂流露出一絲不經意的苦笑,“金堂主洞察秋毫。”林玉斂什麼都沒說,金不煥已經明白林玉斂的心思。如今林玉斂身上已經被悄悄染上了毒神的多種毒藥。金不煥心知肚明,隻是瞞著水絲竹和平鬆,這時候一杆子全推到毒神身上,毒神嫉恨逍遙侯,要報複林玉斂悄悄下毒,他金不煥不能厚此薄彼,顧了平鬆的交情,不顧毒神的交情,所以他隻能裝做不知道,畢竟毒神並沒有立刻要了林玉斂的命,已算是給了麵子。

“再說,信任總是慢慢一步一步來的,得由行動來證明。”金不煥避開平鬆狐疑的目光,笑對林玉斂說。林玉斂毫無笑意地笑了笑,“說得不錯,但你們達到目的了,我又憑什麼來達到我自己的目標呢?”

“你知道水兒……的……父親是誰?水兒是我們聖教的公主,教主的女兒。”金不煥看林玉斂眼神詫異,顯然平鬆和水絲竹都不曾告訴過他這一點,“水兒鍾情於你,你又有大功於聖教,你說將來的前途豈隻是在於一堂一壇嗎?難道不能掌握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