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中元節,一早他便過來了,今日他著了一身素白的麻衣,頭發沒有像平時那麼隨意就綰在腦後,而是很端正的用束發冠束在了頭頂,看起來整個人嚴謹了不少。
給我準備了一套麻布素衣,我換上後,也在腦袋上紮了一個丸子,他笑著給我捋了捋耳邊的碎發。便帶著我和清源出門了,清源挎了個籃子準備了些香燭和黃紙。
我們出門到了一個山上一個陵園,有守陵的守衛,見了季蘅之,把我們攔了下來道:“你是誰,這裏不是你們能亂來的,趕快下山回家罷。”清源拿出了一個牌子,那守陵人立馬跪下道:“不知蘅王駕臨,諸多冒犯,望蘅王贖罪。”季蘅之擺擺手,便拉著我進了陵園。
陵園看起來很莊重,不算很大,看起來不像什麼家族陵園。裏麵隻有孤零零的一座墳塚,雖然看起來還算華麗,但還是略顯孤單的。
我看著季蘅之臉色鐵青,我小聲問道清源:“他是蘅王啊?”清源望了季蘅之一眼道:“我從他家丁身上順走的牌子。”
“那你膽子可真大,那個什麼蘅王好像很凶啊。莫名其妙就打打殺殺的,不過偷個牌子來陵園幹什麼啊?”
說著清源像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立馬捂上嘴點點頭示意到明白。跟著季蘅之進來後,我們到了一個墓碑前停了下來,清源過來放了些瓜果,都是些繁體字,大部分都認不得。還沒細看,隻看見季蘅之跪下來上了三炷香,便拉著我也一同跪下,我便隨他一同跪下。
清源也在一旁跪下與他一同燒了些黃紙,低著頭小聲道:“母親,蘅兒不孝,未能讓你看到蘅兒娶妻生子,實為大不孝。這是沅芷,她……。嗯,明日我們又要遠離這是非之地了,來看望母親的時間又少了,母親切莫怪罪於蘅兒。”我們燒完之後,便出了陵園,回了院子。
回去後,清源讓我回去沐浴,大家都各自回了院子,我回去後沐浴完,換了衣服,出來後,我坐在院中發呆,
原來今日給燒紙的人是他母親啊,他帶上我是什麼意思啊,該不會是想讓我做他女朋友吧。想到這裏,臉蛋就嬌羞的變得粉撲撲的,這是在追我的節奏嗎?我拎起茶壺自顧的倒了一杯茶,一隻手撐在臉上,又陷入了無限遐想中。
想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穿著一身白衣,頭發束在身後,被疾風揚起,我傻傻的望著他,忘記了一切,猶如山間仙人一般。
想著我飛速跑去侍女那裏找來了紙筆,他們這時候還沒有大規模的生產紙,拿出來的紙有些差強人意。和燒的黃紙差不多,上麵還有大顆粒的碎木屑,我有些生疏的拿著一支毛筆,草草畫了幾筆簡筆畫,勾勒了第一日看見季蘅之的時候。
畫完後拿起來滿意的看了一眼,在旁邊寫了一行字:山中疾風掠仙袂。
待墨跡幹透後,我把它拿回房裏拿綢帶把它卷了起來,收在了抽屜裏。我坐在床上無聊的晃著雙腳,然後嗖的起身,決定去找季蘅之,可是出了這個院子我好像也不知道季蘅之住在哪裏。我漫無目的的在苑裏閑逛,這個別苑好像比山裏麵的大多了,裏麵還有很多單獨的小院子,就像我住的那個一樣。
走著走著,我看到一個葦湖,湖裏的蘆葦很茂密,隱約看見湖心有座房子,我在周邊轉了一下,看見蘆葦中有一艘小船,我便踏了上去,搖搖晃晃的劃著小舟到了湖心,我把小舟劃到岸邊停靠下來,湖心有一座和山中類似的竹屋。
我一進去後一股熟悉的感覺撲來,這不是季蘅之山間的小竹屋嗎?我走到邊上以往季蘅之撫琴的小屋,進去後陳設也幾近相同,連擺設位置都不差,我進去後,上麵的茶壺裏還冒著煙,相對的兩個杯裏還是依舊都添了茶,我端起來一口而盡後才開始後悔。這是誰的房子都不知道,萬一走錯了怎麼辦?我急急放下茶杯,快步走到了小舟跟前。
這時候季蘅之出來了,望著我微微一笑道:“沅芷怎麼剛上來就要急著走呢?”我一轉身看見他,便開心的朝他走去:“我害怕走錯了,萬一到了別人的居所,不是冒昧了別人嗎?萬一再遇到那個什麼蘅王那樣的人不是慘了。”
我笑著跟他進到剛才的小屋裏,他給我又添了一杯茶,我問道:“這是你的房子嗎?你怎麼這麼有錢啊,你是做什麼生意的,我也可以幫點小忙的其實。”
季蘅之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輕抿了一口,淺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沅芷要是喜歡,那便送作與你罷。”我頓時感慨道真大方,這是要像我表白的節奏嗎?我一個人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他敲敲我的頭皺眉道:“失心瘋又發作了嗎?”我噘著嘴轉過頭不悅道“你才失心瘋,才說好你相信我的”。
他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沅芷莫生氣,隻是打趣你罷了。”說著給我遞了一杯茶到跟前,我接著茶頓時笑道:“這還差不多,要是連你都不信我,那這也沒有我流連的理由了,我便一頭跳進這湖裏,投胎轉世,來生再尋奶奶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