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氏不幹了,不過搶在她前邊兒開口的竟然是身旁的蘇時,讓趙氏有些怪異地看了一他一眼,要知道蘇時平常在家話少,在外更是話少得可憐,也不曾與人發生過口角衝突,現下聽著蘇時這番言辭稍微激烈點的話語,趙氏頓覺感到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寧晨算是他們的家人了,又怎麼能夠讓人這般侮辱呢,要不是場合不對,趙氏都想誇讚誇讚一下蘇時了。
“方天,別什麼狀況都搞不清楚就隨便這樣詛咒人,這件事從頭到尾可都是王翠和方生的錯誤,你又何必這般作態,要我說方生和王翠有今天這樣的下場完全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哪有殺了人反過來汙蔑被殺被害人的家屬的,你這樣還有沒有道理可講了,不過遊縣令就在這裏,你不妨和遊縣令說一下,看這件事到底是誰的錯。”
遊泉倒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反而覺得這樣無理取鬧的方天和方芳實在有過太礙眼,加上剛才淋了一場雨渾身濕漉漉得很是難受,也不想和方氏兄妹二人糾纏太多,揮手連同他們也一起直接讓捕快帶到了衙門中,準備慢慢的回去和他們好好說一說這件事的對與錯。
晉周原本想要說些什麼的,但是卻被江灼華給拉扯住對他搖了搖頭,隨即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麵才低聲說道:“有些事可不能太過了,雖然這件事的處理你看似接受但實則心裏不滿,但是你不要忘了,遊泉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管著三畝地,在他的頭上還有著城守郡守督衛這樣的存在,雖然這件事是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也理應由他來處理犯人,但是,”
江灼華的語氣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但是你認為在你管轄境內發生了一起謀財害命的案子,並被隱瞞長達十幾年之久你心中會是怎樣的心情,再加上如果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傳出去會對他的現在這個位置帶來不好的影響,到時候可就不會這麼簡單的落幕了,縱使你心中有著太多的不滿,但是你也要為寧晨和半曦他們好好想一想,現在凶手得到了他們應有的報應,你應該高興才是,還有你也放心,我們江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商戶人家,但和周邊城鎮都有著生意往來,如果王翠方生等人的處決案子下來了,我會差人告訴你們的。”
晉周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了鬆開,鬆開又陡然握緊的,額角跳動著暴怒的青筋,但是看在江灼華和陳慕意的眼中卻是掩飾不住的哀涼和苦澀,心頭忽歎一口氣,這人怕是對那寧氏夫婦的感情極深吧!
不然的話,一個拜把子的異姓兄弟竟然會這般的對他們的死一直放不下,對寧晨這個完全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侄子一直在操心擔憂,但現在所有前塵往事都隨著蒙蒙細雨吹散開來,帶來陣陣嗚咽的悲鳴之聲,雨水滑落滴了下來,像是在為寧氏夫婦沉冤得雪一般哭泣,遮掩住了那些正在傷心哭泣人眼角的淚水。
江灼華並未在此多留,而是無奈地看了一眼寧晨和蘇半曦,見兩人都沒有任何要回頭看他的意思,就轉向了從剛才那番談話開始之後就垂著頭不言不語的晉周,見他也沒有任何一絲要動彈的意思就隻好聳聳肩和趙氏蘇時等人將遊泉以及留下來的衙門中人招呼到了蘇家去。
趙氏和蘇時蘇問都從未與衙門中人打過交道,未免不會有些緊張慌亂,手足無措,盡管遊泉一直笑著讓他們放鬆一點,也還是讓趙氏蘇時無法鬆下腦海中那根緊繃的神經,也還好有江灼華在,沒有讓氣氛變得很糟糕。
“抱歉了,遊縣令讓你大老遠跑過來這一趟,也希望你諒解一下寧晨他們,畢竟自己的父母平白無故死了那麼多年今天才得以將十幾年前的真相重見天明,心中必定是難過的,就讓我代替他們來招呼遊縣令你吧!”雖然趙氏等人麵對著遊泉有種說不出來的束縛感,但該有的禮節還是有的,比如桌上冒著熱氣和淡淡青澀甜味的菊花茶逐漸在寒涼的空氣中蔓延開來,讓遊泉深呼吸了一口。
遊泉出生算不上好,但也不壞,至少家底殷勤,可是遭遇卻不怎麼樣,早年他母親因為身弱在他弱冠那年去了,餘下他和父親兩人作伴,但父親並沒有多陪他幾年也跟著他的母親去了,為此他心中一直都是帶著愧疚的,而且父親臨終前的那一席話一直被他記到至今不敢遺忘,所以對於寧晨等人這樣的行為表示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寧晨並未表現出什麼來的話,遊泉才真的是要懷疑寧晨對他的父母到底抱著怎樣的一種心態了。
也還好寧晨這個小子並沒有讓他失望,也沒有對此有多大的不滿。
因為在他遊泉的心中孝道才是最為重要的,而他今天也見到過寧氏夫婦的屍骨是怎樣的一種慘狀,對那些凶手是恨之入骨的,也對寧晨這樣的孩子是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