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今晚我要和你睡。”婉晴大咧咧毫無顧忌在我床上翻來滾去。
自從出紫禁城那天起,婉晴的表現就一個字,“瘋”!她就好似熱帶海麵醞釀已久的風暴形成,肆無忌憚風卷殘雲,不加節製隨意放縱。然而,再猛烈的風暴也不可能一直任性,也會煙消雲散,最終歸於風平浪靜。
見我不出聲,她坐起,瞪圓雙眼,“皇上不是傳話過來了嗎?今晚賜宴款待眾侍衛,不過來,姐姐就算把我趕出去,也是獨守空房,收下我吧,我來陪姐姐。”
這幾天婉晴一句句的“姐姐”總會喊得我產生錯覺,仿佛我這個姐姐隻是她單純的姐姐,並不包括後宮裏那種姐姐妹妹的含義。
“姐姐”,婉晴大叫一聲,本就盯著她的我總算遊魂歸位,“姐姐,你在聽我說話嗎?不管,我要和姐姐一起睡。以前,我到府上玩,不想回家時,不也和姐姐一起睡嗎?不知為何,突然特別懷念那些日子,今晚我就賴在這,不走啦!”
話說著,這衣服就開始脫起來。我的天,這丫頭想衝我侍寢的欲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烈,“著什麼急,誰說我不願意,有你為我暖被窩,我還偷笑呢?我這叫綠蕎準備熱水,洗洗再睡,髒兮兮的我可不要你睡我床。”
姐妹倆躺在床上,綠蕎熄了燭火退出,婉晴湊到我發上深深吸氣,“這芬芳幽蘭的香澤就是醉人,姐姐,你真迷人!”
我推開她,“少來,菱香不也給你抹了,聞你自己,迷你自己去。”
“姐姐有這些好東西也不告訴我,等回了宮,我便是翻遍整個承乾宮全部搜羅走。”說著她貼緊過來,這黏糕黏得我真是受不了,以前也不見她這麼撒嬌,她這是怎麼了。
“姐姐,就這樣一直呆在南苑該有多好,我們隻做自家姐妹,你做你的皇貴妃,我就做你的小宮女,多好!”
歎往事,空淒切。思不斷,腸千結。
這次換作我親昵地摟住她,她發絲上淡淡的暗香縷縷清菲撩動,“姐姐也想隻做自家姐妹,真好!”
“哎呀,”婉晴一下子坐起來,“糟了,我在這過夜也沒告訴芸朵一聲,我還下令讓她給我把樹枝掛破的宮女服補好,明日我還要穿呢?那小丫頭心眼實在,沒準兒熬一夜給我補著,說不準還會一直等著我回去呢?”
狠狠掐她一把,瘋丫頭就是瘋丫頭,我趕緊起身,“你先睡著,我去看看芸朵,好不容易得了個好丫頭,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從前桃枝竟給你出餿主意,你反倒聽話著呢,如今換了個乖孩子,你卻又隨意折騰起來。”
“好,好,桃枝與我都是壞丫頭,姐姐去吧,好好疼我的芸朵去吧!”見她蒙上被子發牢騷,重重賞給她屁股一記金剛掌,聽得她慘叫一聲,我這才滿意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門,去往婉晴居住的側院。
本想勸芸朵先睡,可她真是聽話,非要補好衣服才睡,不得已我坐下來陪著她。她倒也厲害,針腳利索,沒用多少功夫,這衣裳已是完好如初。見她把婉晴的宮女服疊整好放於床上,催她趕快休息,我才站起身回屋。
途經綠蕎、菱香的房間,見燈火亮起,不禁奇怪,方才注意到她們已經睡下,怎麼又起身了。走過去,敲敲門,菱香開門,見我,忙迎我進去。
綠蕎正脫衣準備就寢,我才落座打算問個明白,卻不料菱香突然仿佛被雷擊一般,愣頭愣腦發問:“主子怎麼跑這兒來啦?”
“不是你開門讓我進來的嗎?菱香,你迷糊了吧?”真是奇怪,給我開門時不是還挺自然的嗎?
此時站在我麵前的綠蕎、菱香,無論怎麼看都不是淡定自若的表情,簡直就是如臨大敵,綠蕎驚恐不安地問我:“主子在這兒,那屋裏睡在皇上身邊的,莫不是婉主子?”
“皇上?”這次該輪到我被電擊,我“倏”地站起,這種時候,任誰也休想再鎮定自如。
也就是我與芸朵閑聊的時間,說好不過來的皇上竟突如其來降臨行宮。來就來,還喝了個酩酊大醉,眼都睜不開還嚷嚷著要來看皇貴妃。
綠蕎與菱香自然知道婉晴今晚與我同睡,菱香在正廳招呼著皇上,綠蕎跑到寢屋打算叫醒我們。綠蕎掀開帳幔放眼探去,隻見床上裏側就躺著一人,顯然已經睡著,沒有任何聲響。綠蕎鬆了口氣,理所當然認為婉晴已經回屋,躺在床上的自然是我。
綠蕎回稟皇上,皇貴妃已經睡著,需不需要掌燈叫醒皇貴妃。皇上搖頭晃腦表示不用,隻吩咐為他更衣,扶他上床睡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