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歌德——莎士比亞紀念日的講話(1)(1 / 2)

歌德(1749—1832),18世紀中葉到19世紀初德國和歐洲最重要的劇作家、詩人、思想家,德國古典文學和民族文學傑出代表,除此之外,他還在文藝理論、哲學、曆史學、造型設計等方麵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他早年學習法律,深受盧梭、斯賓諾莎等人著作影響。1771年結識狂飆運動領導人赫爾德,投身於反對封建割據,呼喚民族統一,提倡創作自由和個性解放的文學運動。1775年應魏瑪公爵邀請,出任樞密顧問,提出由上而下社會改革方案,每每無法實現,逐漸對官場感到厭倦。歌德在魏瑪市的最初十年,歌德埋頭事務,很少創作。1786年旅居意大利,鑽研古代藝術,萌發“古典主義”文藝思想,歸國後一度潛心創作。1794年與席勒結為知己,雙雙為促進古典文學的繁榮作出貢獻。一生著述甚豐,尤其是晚年的創作極其豐富,其中,《浮士德》《威廉?邁斯特》《少年維特之煩惱》、長詩《列那狐》、自傳《詩與真》、劇本《哀格蒙特》和《塔索》等,堪稱世界文學之瑰寶。歌德是德國民族文學的最傑出的代表,他的創作把德國文學提高到全歐的先進水平,並對歐洲乃至世界文學的發展都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我們希望,在命運好像已把我們帶回烏有之鄉時,還能留芳世間,這種希望,據我看來,是我們一種最崇高的情緒。諸位先生,人世生命,對我們靈魂的期望說來,實在是太短促,它證實,所有的人,無論最卑賤或最高貴,最庸碌或最有才能,寧可對其他一切感到厭倦,而不會厭倦生命;它證實,沒有一人到達他當初向往的目標一一因為無論他經曆了多長的中途,最後還是倒下,而且往往在期待的目標已經在望的時候,他倒在天知道誰替他挖掘的墓穴裏,從此歸於烏有。

歸於烏有!我!對我自己說來,我是一切,通過我自己我才認識一切!每個意識到自己的人會像上麵這樣喊著,他跨著巨大的步伐越過生命,而這個生命為了彼岸無限旅程做著準備。當然每人的步伐大小有所不同。有人以漫遊者最快速的步伐出發,可是別人卻穿上七裏靴越過了他,後者的兩步標誌了前者一天的路程。不管事情怎樣,這個勤奮的漫遊者還是我們的朋友和同伴,而那個人的無比巨大的步伐引起我們的驚訝和尊敬,我們追尋他的足跡,把我們的和他的步伐相比。

諸位先生,讓我們動身上路吧!隻要觀看一下這樣的步伐,會使我們的靈魂,比注視千足蠕動的王妃儀仗隊伍,還感到更大的興奮激昂呢!我們今天對最偉大的漫遊者表示景仰的懷念,同時這也是對我們自己的一種尊敬。我們懂得去尊重的業績,那些業績在我們胸中也已有了萌芽。請不要期待我寫下很多很有頭緒的話來,和平安靜的心緒不是節日的服裝。到現在為止我關於莎士比亞想得還是很少,我所能達到的最高境地,至多是一種預感,一種感覺而已。我初次看了一頁他的著作之後,就使我終身折服;當我讀完他的第一個劇本時,我好像一個生來盲目的人,由於神手一指而突然獲見天光。我認識到,我極其強烈地感到我的生存得到了無限度擴展。對我說來一切都是新奇的,前所未聞的,不習慣的光輝使我眼睛酸痛。我漸漸學到了怎樣去用視力,感謝賜我智慧的神靈,我現在還親切地感到,我獲得了些什麼。

我沒有片刻猶豫地拒絕了有規則的舞台。我覺得地點的統一好像牢獄般的狹隘,行動和時間的統一是我們想象力的討厭的枷鎖。我跳向自由的空間,這時我才覺得有了手和腳。現在我知道了這些講規律的先生們在他們的洞穴裏對我加了多少摧殘,並且還有多少自由的心靈在裏邊蜷曲著,因此,要是我不向他們宣戰,不每日尋思著去攻破他們的牢獄,那我的心要激怒得爆裂。法國人奉為規範的希臘戲劇有著這樣的素質和外形,以至若使讓高乃依去效法索福克勒斯的話,那要比一個法國伯爵模仿阿爾克比亞德斯還要難。

悲劇原先是祭神典禮中的插曲,後來有了莊嚴的政治的意義,它把祖先們個別的偉大行動顯示給人民看,它有著完善事物所具有的純潔的樸素性,它在心靈中激起了完整的、宏偉的感情,因為它本身也是完整和宏偉的。

在哪一種心靈中(激起這樣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