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隴右前往蘭州必渡黃河,為渡黃浪滔滔翻騰的黃河,自然形成一個渡口。此渡口就稱為“徑蘭渡”,意思就是徑往蘭州的渡口,事實上也隻有從這個渡口去蘭州城是最近的,正常情況下任何人都不會閑著沒事再走數百裏繞路去其他的渡口。
這個渡口因為位置極佳的原因,倒聚集了不少人家,大概有了千餘戶的樣子,形成了一個鎮子的規模,縱橫兩條街道將“徑蘭渡”分成四塊。奇怪的是在整個位置極為重要的“徑蘭渡”就隻有一家很大的客棧,名字就叫“徑蘭客棧”。
“徑蘭客棧”離渡口很近,就三四十丈的距離,隻要到了渡口,抬頭就能看到“徑蘭客棧”的巨大橫匾。
天色漸漸暗下,渡船已停,想這個時候渡江顯然不可能,這世上敢以普通渡船夜渡黃河的人不多,而從這裏趕往下個鎮子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到的,來往客商、江湖漢子等人隻能選擇在“徑蘭客棧”住下。
蘭州附近還沒受到兵災,這“徑蘭渡”也甚是平靜,就是來往行人多些。
“徑蘭客棧”的夥計站在大門口點頭哈腰請各地的客商行人入店休息,送著一個個客人進入客棧,看看手中眾多客人打賞的一把碎銀,他的眼睛都笑得眯起來了。
才送入一個大方的客人,夥計眼尖又看到前麵來了三人,是衣裝普通的一男一女年輕人帶著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夥計在客棧可呆了不少年,見過不少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物,知道有些人不可貌相,絲毫沒因來人的衣衫普通而有所怠慢,立即迎上去,笑道:“老爺、夫人,一路辛苦,現在渡船已停,‘徑蘭渡’就我們一家客棧,還是暫住一晚吧。”
“現在不能渡河?那就休息一夜吧。”韓若羽點點頭,沒注意夥計的稱呼。
含玉可聽得一清二楚,頓時紅霞滿麵,嬌嗔道:“夥計,別亂喊,他是我家公子,我隻是個丫鬟。”
夥計連連稱是,替兩人拉過馬匹交給客棧的馬夫,讓他把馬去放好了,然後道:“公子請入內,小的為你準備房間。”
“等等,還有件事。黑騎!”韓若羽喊道。
正在夥計詫異之時,突然聞得一聲獸吼,一條龐大的黑影從遠處飛奔而來,快逾閃電,轉眼撲到夥計麵前低吼一聲。
“媽呀……”夥計看清黑騎的模樣,見到那張開的血盆大嘴,頓時驚叫一聲,當場軟倒在地。
韓若羽瞪了黑騎一眼,道:“你就知道嚇人,退後點。”
含玉上前一步,微笑道:“夥計大哥,這是我家公子的坐騎,不會傷人的,你不用害怕。”
臉色蒼白的夥計見黑騎退開,才勉強回過神來,顫手顫腳地站起來,心還“撲通撲通”亂跳,連聲道:“公子啊,您可真是神人,竟然有這樣凶猛的坐騎,嚇死小的。”
韓若羽搖頭道:“這有什麼好怕的,它又不傷人,你在這裏做事,不會沒見過猛獸吧?”
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夥計看看黑騎,還是不由地微退一步,道:“公子說笑了,小的倒也見過些江湖好漢帶著猛獸的,但像公子的坐騎這樣強壯凶悍的黑豹還從未見過。”說著,靜下心的夥計突然想到自己剛才那一倒真丟臉了,慌忙左右四顧想知道是否被熟人看到剛才的醜態,這才發現,其他人無不臉色煞白地遠遠躲開,曉得別人也比自己好不到哪裏去,便安心了。
含玉見夥計臉色恢複了血色,笑盈盈道:“不知道你們的客棧能否為公子的坐騎黑騎安排個獨自的馬棚,免得下壞其他的馬匹,至於食物我們自己帶了。”
夥計這才注意到黑騎背上的一隻野山羊,不由甚是詫異,剛才那大家夥跑得這麼快也沒將山羊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