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道:“我說在濟南,又沒說在城裏。”
葉海一怔道:“在哪?”
水凝道:“出西門雇驢車,一個時辰就到。”葉海道:“驢車多少錢?”
水凝道:“三個人怎也得一兩銀子。”
葉海道:“若你自己去呢 ?”水凝歎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坐什麼車,碰見順路的搭一程,沒有走著也到了。”
葉海道:“你自己去吧,我們在城裏看看……”
寂寞:“……”
水凝看著葉海道:“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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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也有賣燒餅的。
葉海忽然眉開眼笑,道:“濟南的燒餅鋪也有名家,比京城的好得多。”
寂寞嚇了一跳,道:“你不會是舍得請我吃燒餅吧!”
葉海道:“很奇怪?”
寂寞道:“看不出!”
葉海歎道:“當年咱們無家無累,嬉笑怒罵遊戲江湖的時候,好象一去不複返了。”
寂寞道:“是啊。”
葉海道:“女人就是這樣,你在她麵前越小氣,她覺得麵子上不好看,可是心裏卻喜歡,知道你是個顧家的男人。其實我……”
話說到這裏。他們已經看到了老劉的燒餅鋪。
進燒餅鋪並不容易,兩人終於擠進去找個地方蹲下的時候,寂寞覺得自己的棉衣都快濕透了。
葉海喊道:“掌櫃的,來十個燒餅,夾鹵豆腐!”前麵一個高大的胖子邊手忙腳亂的發燒餅,一邊回應道:“客官少等,再出三 爐就輪到你們啦!”
寂寞心有餘悸的看著外麵的長隊,道:“真想不到濟南有這麼興旺的生意,簡直比曹操八十二萬大軍過長江還要嚇壞人……”
葉海正要糾正寂寞說的人數,賣燒餅的胖子忽然忙裏偷閑回頭道:“曹操是八十三萬人,不是八十二萬。”
寂寞的眼睛眯了起來,通常他覺得臉上掛不住的時候都實在這表情。
葉海悄悄道:“最好不要和老劉吵架,否則咱們的燒餅吃不……”話沒說完,寂寞便嚷道:“賣燒餅的還不好好做生意,客人說話你也管?!”
老劉把手裏的燒餅籃子一摔,三步並做兩步穿過人堆,指著寂寞的鼻子道:“是你說話不中聽別怪我!曹操八十三萬人馬讓你減去一萬,這仗還怎麼打!”寂寞道:“甚麼八十三萬,曹操明明是領著八十二萬人打東吳,加上他自己是八十二萬零一,其中許都出兵十三萬,西北調兵八萬,彭城四萬,袁紹降兵……”
鋪子外麵的人紛紛喊道:“大夥回家吃麵條吧,老劉又找著抬杠的人啦!”寂寞抬眼看時,外麵的長隊已然融化的無影無蹤,連屋裏的人也走的差不多。
老劉氣的眼裏都快噴出火來,聲音發抖道:“你……你竟不知道張遼路過徐州,順便帶了一萬人押運糧草!”寂寞找了個板凳一屁股坐下,以掌擊地,道:“你道算的精細,你可知徐州當時錢糧緊張,連一萬人都招不到,一共募了四千人還跑了三千?”老劉渾身都抖了起來,道:“不……不跟你說了,咱們……咱們去找嚴先生評理!”
葉海湊到寂寞耳邊小聲道:“嚴先生是個說書的。”寂寞嗬嗬大笑道:“找說書的評理?我……在下……生……生員本就是國子監的學生,用得著說書的來教訓?”老劉已忍了好久,一聽之下登時火冒三丈,一把拿起擀麵杖,道:“監生?我打你這假冒的監生!”一杖打去,寂寞忙連滾帶爬的逃出鋪去。旁邊還有圍觀的人“嘖嘖”歎道:“又一個被打出來的!”
寂寞跳起來,整整跌散的書生巾,指著老劉道:“你說不過就要打麼?還有沒有王法!”老劉趕出來,口中道:“我打你還是輕的!”又一杖落下,卻被架住了。
一片晶瑩的葉子。
旁邊又有人喊:“老劉,你隻顧抬杠了,這爐子燒餅又糊啦!”老劉收起擀麵杖,氣喘籲籲道:“幾個燒餅算什麼,一萬人馬值得多!”方才回到鋪子裏,外麵的長隊又複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