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外交工作,特別是同帝國主義鬥爭,我們不能說沒有一點經驗。抗戰以來十多年,我們當然是有些對外鬥爭經驗的,但是經過整理,使它科學化係統化而成為一門學問,那還沒有開始。我們雖然可以翻譯幾本兄弟國家如蘇聯的外交學,或者翻譯一套資產階級國家的外交學,但前者隻能作為借鑒,而後者從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觀點來看,是不科學的。惟有經過按照馬克思列寧主義觀點整理的,才算是科學。從前者我們可以采用一部分,從後者我們隻能取得一些技術上的參考。我們應當把外交學中國化,但是現在還做不到。
我們現在的外交任務,是分成兩方麵的。一方麵,是同蘇聯和人民民主國家建立兄弟的友誼。我們在鬥爭營壘上屬於一個體係,目標是一致的,都為持久和平、人民民主和社會主義的前途而奮鬥。另一方麵,是反對帝國主義。帝國主義是敵視我們的,我們同樣也要敵視帝國主義,反對帝國主義。
今天整個世界還有階級存在,國內還有階級存在。國家機器在今天還必須重用,這就是階級鬥爭所表現出來的一種形式。國家機器就是階級鬥爭的武器。單一民族或是多民族的國家裏,總有一個階級掌握領導權。我們是解放了的工人階級,現在聯合其他階級來掌握國家這個機器,對內統治反動派,統治過去壓迫和剝削我們的階級,反對地主壓迫農民,反對官僚資本主義,也反對資產階級壓迫工人;對外聯合各兄弟國家,聯合各國被壓迫的人民,反對敵視我們的國家。所以國家機器在現在這個時代是最重要的武器。
國家這個統治武器,最主要的是軍隊和監獄。這些東西表麵上看來同外交並無多大關係,實際上卻是外交的後盾。軍隊是保衛我們的,要有備,才能無患。今天國內戰爭尚未結束,還需要軍隊,全國解放了,軍隊經過整編,還得作為捍衛國家的力量。在沒有發生戰爭和破壞的時候,對內對外都要進行保衛國家利益的工作,對內就不說了,對外而言,外交就成了第一線工作。
外交工作有兩方麵:一麵是聯合,一麵是鬥爭。我們同兄弟之邦並不是沒有差別。換言之,對兄弟國家戰略上是要聯合,但戰術上不能沒有批評。對帝國主義國家戰略上是反對的,但戰術上有時在個別問題上是可以聯合的。我們應當認識清楚,否則就會敵我不分。
今天開辟外交戰線,首先要認清敵友。先說對帝國主義,劉少奇同誌在蘇聯十月革命三十二周年慶祝大會上的講話中,曾引用毛主席一九四七年在黃河以西打遊擊時說過的話:我們對帝國主義在全盤戰略上應該藐視它,但在具體戰鬥的戰術上應該重視它。這兩句話是非常合乎科學的。我們無產階級對帝國主義應當藐視。帝國主義國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被打倒了三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又被打倒了三個,削弱了兩個,使美帝國主義陷於孤立,而社會主義的蘇聯卻壯大起來,在東歐也出現了各人民民主國家。事實說明了真理,從兩個世界對照來看,難道我們還不能肯定說帝國主義終將死亡嗎?讀一讀列寧的《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他在三十多年前已指出帝國主義是垂死的資本主義。這三四十年來,就看到了這種情勢,帝國主義正在走向死亡。美國表麵上強大,實際上是紙老虎,不可避免地要發生經濟危機。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美國在物質上的損失是不大的,但戰後在政治上的損失非常之大。一九四六年起,美國在中國人民中的威信很快地衰落下去了。美國這樣一個帝國主義國家,戰後不到四五年,在國際上的威信就很快地降低了,所以我們說它是紙老虎,我們有理由藐視它。
拿五四運動到現在的三十年同鴉片戰爭到五四運動的七十九年相比是短的。再拿日本投降以後的四年同前兩段時間來比更是短的。這說明我們的革命越接近勝利,就發展得越快。從十九世紀四十年代馬克思主義的產生到二十世紀初,經過六十年產生了列寧主義。從二十世紀初到一九一七年,僅十幾年的工夫,列寧主義在蘇聯就勝利了。在蘇聯社會主義革命勝利後三十二年,中國革命就勝利了。曆史就是這樣前進的。從"五四"到現在三十年來,我們的星星之火已經成了燎原之勢,燒遍了全中國。認識這一點,我們就有理由看到全世界帝國主義正在走向死亡,這是戰略的一方麵。
不過從戰術上來講,我們要促使帝國主義死亡,就不能輕視它。我們在外交工作上對帝國主義既要藐視,又要重視,這是辯證的。在戰略上要藐視,在戰術上要重視。對具體鬥爭我們必須用心組織,好好地進行。這同打仗一樣,我們稍不經心,就會打敗仗。二十二年前,毛主席、朱總司令在井岡山建軍的時候,就有勝利的信心,但是要達到使敵人死亡的目的,是要經過迂回曲折的道路的。這條路並不簡單,外交鬥爭也是一樣。帝國主義有病,它是想盡方法要活的,因為其體內尚有未衰的因素,有新生的血球存在,它必定要掙紮。所以,我們在同帝國主義進行鬥爭時,必須要留意,要仔細,但也不要怕它,否則就會處於被動,它就處處威脅你。中國的反動分子在外交上一貫是神經衰弱怕帝國主義的。清朝的西太後,北洋政府的袁世凱,國民黨的蔣介石,哪一個不是跪倒在地上辦外交呢?中國一百年來的外交史是一部屈辱的外交史。我們不學他們。我們不要被動、怯懦,而要認清帝國主義的本質,要有獨立的精神,要爭取主動,沒有畏懼,要有信心。所以,凡是沒有承認我們的國家,我們一概不承認它們的大使館、領事館和外交官的地位,隻把它們的外交官當做外僑來看待,享受法律的保護。他們犯了法,我們一樣照法辦事。它們對我們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