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謀從售票處出來,不知不覺的天已經暗了,手中攥著那張去希州的車票,想到明天清晨九點就發車,他突然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孤獨感。
清新的風迎麵撲來,他要離開了,離開這個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到陌生的希州去,即將麵對新的人新的事物,一切的一切將從最可怕的陌生開始,他感覺很微妙,沒來由想到了聶瀟臨走時的惆悵,原來那真的是不無道理的。
新的生活,也該換一種新的態度去麵對了吧。他默默的想。
“啪嗒!”
突然,一顆碎石子莫名的滾到了他腳下。他無意識的回頭去看,在這條幽靜的小巷子裏,除了他還有一對卿卿我我的情侶,男的把手伸進女人的衣服裏,邊走邊做著有傷風化的事,在這個情人節即將到來的日子裏,隱隱透著點虐狗的意思。
“看什麼看!沒他娘的沒見過人搞對象啊!”男的突然指著電線杆喝到,他是個鬥雞眼,住這條街的人都知道。
“指錯了,是這!”女人糾正他,轉過眼神來卻向紀謀拋了個媚眼。
紀謀打了個激靈,實在是不舒服,這女人讓他想起了西柏的人體解剖課,他趕緊轉身該走路走路,嘴巴卻損的緊:“看來要回去洗上幾遍眼睛了。”
“唉?他這話幾個意思啊?”良久,男人才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味,一臉傻了的表情看向女人。
“這你還不知道,他眼睛疼唄。”女人不耐煩的回他,同時又拿他的手塞到了自己的衣服裏:“哎呀,你管他幹嘛呀,麻溜的,我快到家了!”
……
風還是清新的,迂回在這幽深的小巷裏,帶著初秋的涼意。他們誰也沒有發現,在他們剛剛走過的巷口裏,一個穿軍裝的女孩緊緊的靠在牆壁上,呼吸慌促神情默然。
……
第二天清晨,紀謀就拿上了自己的行李獨自一人去了火車站,他沒有讓蓉姬送,因為他和紀莘都是同一天離開。試想突然兩個陪在自己身邊的孩子都要長時間離家,蓉姬的心情肯定跟嫁女兒差不了多少。要是去了火車站,在觸景煽情,抱著他哭天抹淚,紀謀走也走不踏實。
就這麼一個人走了反倒利落,臨走前蓉姬依依不舍的囑咐他很多事,說來說去還是那幾句,多吃、注意身體、好好學習、交個女朋友省的將來擇偶難。紀謀出門前抱了她一下,回道:“媽,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體,少喝酒。”就揚長而去。
離開家說到底也不是一件開心的事。
火車在軌道上疾馳,像是脫韁的野馬,奔騰不息。紀謀坐在靠窗的位置,漫不經心的看著窗外流動的景色,心境是一種說不出的煩悶。
與此同時。
一輛灰色的直升機劃破天際,像是在空中放浪形骸的蒼鷹。它在空中幾番旋轉,似是找到了什麼目標似得才緩緩的降了下來,在低空中懸浮,發動機的轟鳴充斥了這綜錯街道的每一尺每一寸,旋翼發動的風力激起了地麵上的滾滾塵土,風沙蒼亂的紛飛,迷得人睜不開眼。
機艙的門開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外國男人離開了副駕駛的座位,扶著艙門邊框看向那所破舊的單元樓,他眼神不太好,良久,才發現四樓處站在窗邊穿白大衣正眼毒的看著他的喝酒女人,他厚頭賴臉的一笑,“我親愛的學姐,好久不見。”
“這麼高調的行事作風,在龍蘭,除了你科納沃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蓉姬的話裏全是諷意,看著這附近陽台上掛著的內衣紛飛亂舞,街坊鄰裏紛紛走出家門鄙夷而驚訝的望著這個懸浮在空中的大家夥,顯然,無論怎麼罕見,它也在擾民的範疇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