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狂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清晨。
“徐娘!”
他忽然猛地從床上坐起,發出一聲驚慌的呼喊,表情緊張。
他的目光在四周飛快掃視著,尋找著那個對自己最重要的女人。
然而,一切不過都隻是徒勞,四周空蕩蕩的,隻有他自己的聲音在隱隱地回響。
刹那間,當蕭狂發現這裏並不是山洞,而是一間陌生的房間以後,他的腦海當即“轟”的一聲空白了,像是有無數天雷在其中炸響開來。
猛然地,暈倒之前看到的殘忍畫麵又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那是人間煉獄一般的場景。
自然,蕭狂明白了,即便他再如何不願意相信,但在心裏卻早已明白,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境,而是真實發生的!
徐娘死了!好多人都死了!
“不!”蕭狂的眼睛當即就變得赤紅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在臉頰滾落。
他抱著腦袋,發出一聲因過度壓抑而變形的嘶啞吼聲,如同某種野獸在受傷時發出的低沉咆哮,不禁讓人心生憐憫。
這畢竟隻是個孩子啊,人生忽然逢此大變,一時間自然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就在這時,門忽然“吱呀”一聲被輕輕推了開來。
蕭狂當即像是觸電般偏過頭去看向那裏,眼睛裏忽然迸出點點希望的光彩,不過下一秒這光芒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色。
現實終究是殘酷的,進門的並不是徐娘,而是一個他並不認識的半大女孩。
那女孩看上去最多不過十二三的年紀,生得倒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穿著一襲華麗的黑袍,上麵用金線繡著流星墜地的圖案。
此時此刻,有熹微的晨光從其背後射來,正好為她勾勒出一個模糊的金邊,畫麵如同神祇降臨。
然而,蕭狂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顯然又陷入了失去徐娘的巨大悲痛之中。
“你醒啦!”那女孩自然無法體會蕭狂此刻心中的傷痛,她看到後者醒來,反倒有些欣喜,嘴角不禁掛上一抹笑意。
此時自然得不到蕭狂的回應,蕭狂就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了,如同木偶般抱膝而坐,仿佛隻剩下一具空空的軀殼。
也許是有外人的緣故,他做不到放聲大哭,隻是無聲地留著淚,緊咬著嘴唇,表情痛苦而淒慘。
“喂!”那女孩見狀又喊了一聲,不過結果依舊是一樣,蕭狂像是沒聽見似的,沒有任何反應。
“算了,還是先去叫黎師兄吧……”
女孩站在門口看著此刻的蕭狂,心中難免會浮現出幾縷害怕和不知所措,心中當即就有了主意,轉身跑了出去,顯然是去叫黎乾坤了。
不一會兒,黎乾坤來了,那個小女孩緊隨其後,不過倒是沒有看到黃笑天的身影。
“師兄你看他……”
黎乾坤擺了擺手,打斷女孩的話語,他看著蕭狂那痛苦的模樣,心中自然是有些觸動,不禁輕聲說道:“讓他一個人靜靜吧,這孩子,唉……”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這個小女孩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隨著黎師兄一起悄悄退出了門外。
“師兄,這人是誰啊,他身上發生什麼事了?”女孩轉頭從門縫裏瞥了一眼,滿臉疑惑與好奇。
由於韓宗大長老收徒的決定暫時還沒有在落星宗內傳開,這些弟子們自然也就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對蕭狂的來曆也是一無所知。
“他呀,和你一樣,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啊……”黎乾坤不知想起了什麼,目光柔和的望著小女孩,摸了摸她的腦袋,旋即也沒有什麼隱瞞,向她小聲訴說著蕭狂的過往。
……
房間內,空氣宛如凝固。
不知過去了多久,蕭狂小手緊緊環抱雙膝,頭依舊耷拉著,像是尊一動不動的雕像。
此時此刻,他的眼睛黯淡無光,寂滅了所有神采,呆若木雞一般,兩道幹涸的淚痕猶掛在臉頰兩邊,分外清晰。
心如死灰,這是能形容蕭狂此刻心情的最好詞語。
“徐娘死了……”
在他的腦海中,這四個字如同魔音一般久久回蕩著,帶著無限的哀傷,一遍又一遍衝擊著他的心靈深處,讓他在這種情緒裏越陷越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巨大悲傷情緒的刺激之下,蕭狂血脈中那原本陷入沉睡狀態的妖猿靈魂,卻是突然蘇醒了過來!
實際上,雖說它上次因重傷而陷入沉睡不假,但卻依舊留了一絲心神在暗中悄悄注視蕭狂,為的就是這樣的機會,一個能夠輕易奪取他身體控製權的機會!
經過這麼幾個月時間的休養,妖猿也恢複之前十之二三的實力,雖然遠遠稱不上強大,但對於現在心裏毫無反抗之意的蕭狂而言,隻要它敢出手,成功的可能不可謂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