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繁星,紅色的繁星
夜風呼呼地刮著,一輪黑色圓月懸掛於天上,方音山上。或許感受到了天上的那肅殺的氣氛,深山裏的狼群也不敢絲毫的嚎叫。山頂某處,一座簡陋的茅屋巍巍立於山風之間,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風刮倒,但是這茅屋依然屹立於山間,數十年如一日。茅屋周圍荒草叢生,可見有幾十年不曾有人來過這間茅屋,或者,茅屋裏的人有幾十年不曾走出來。
茅屋前,數十人肅然屹立,仔細看,那幾十人都麵無表情,雙目呆滯,但是,從他們偶爾露出的一絲氣息可知,這些人都是真正的煞神,殺戮的氣息甚至壓過了天上的黑月。隻是,這數十人卻絲毫沒有向茅屋跨出一步,偶爾有氣息露出,也是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件破舊的茅屋;呆滯的目光偶爾掃過茅屋,也是一觸即過,仿佛不願多看這間茅屋,也可能是,不敢。
寂靜,持續了整整一柱香的時間,終於,一道威嚴的聲音從那幾十人之間響起:“天機大人,可考慮清楚了,聖上等你消息已經好幾年了,此次若再不給一個答案,恐怕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倒不至於,但是河澗墨家隻怕一隻螞蟻都不會存在了。就算大人不為了自己考慮,總要顧及自己的子孫吧,不要讓偌大的家族因為你的原因毀之一旦啊。”此中年人站在這幾十人中央,一臉嚴肅,說話時麵部基本沒怎麼動,猶如幾十年都是如此的麵癱。說完這話,他雙目靜靜地看著對麵十丈之遙的茅屋,仿佛勝券在握,但是,眼睛深處隱藏著或許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擔心,還有恐懼……
過了許久,對麵的茅屋依然一直很安靜,仿佛對中年人的話毫不在意,也許他根本就沒聽到這話,隨著安靜的持續,這既是人也是漸漸緊張起來,凶狠的氣息也是漸漸從身體裏爆發出來,仿佛一言不合他們就會衝進對麵的茅屋,然後毫不猶豫的摧毀茅屋裏的一切。隻是,從其中有些人眼神的恐懼中可以看出他們並不是那麼自信,無法想象,這支凶悍的隊伍會對茅屋裏的存在感到恐懼,猶如對洪荒猛獸般。
就在這般緊張的氣氛積累到頂點時,從對麵茅屋中緩緩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仿佛修煉了幾十年的閉口禪的高僧突然開口說話一樣,聲音嘶啞難聽,“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想不到我墨承也有這一天,真是報應啊……天道輪回,果真不可逆啊!”聽到了茅屋裏的人終於開口說話了,屋外肅殺的氣氛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中年人也是用手輕拍胸口,後怕不已。“我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他在心裏嘀咕著。隨即,他覺得這動作有損他王爺的威嚴,轉眼間,他又恢複了那副睥睨天下的氣勢。
“既然天機大人終於開口說話了,想必聖上想知道的答案對大人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很怪異的一幕,此人明顯是皇親貴族,又掌握著如此凶悍的隊伍,按理說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他還是恭敬的稱茅屋裏的人為“大人”
寂靜,又過了很久,但是這王爺卻沒有絲毫的不耐,他知道自從屋內的人開口說話後,他的目的就能達到了,因此,他完全沒有必要去激怒他口中的“天機大人”。
“李玄還是沒變啊,未達目的不折手段,為了那虛無飄渺的傳說,寧願天下塗炭生靈。”李玄,正是當今皇帝。敢在王爺李敖麵前直呼其名的,天下也就僅此一人而已。但是李敖卻絲毫不怒,麵上越加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