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一,艾一……”迷糊間,艾一聽到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呼喚自己,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入眼的卻是一片虛無。艾一伸出手,一步步的朝著那個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鋒利的刀刃上,疼得她的心髒都揪成了一團。
最後,艾一全身上下都像是在河裏浸泡過一樣,豆大的汗滴落在看不清模樣的腳下,激起一絲白霧。痛,痛入骨髓,卻始終停不下向前的腳步,艾一咬著唇,雙手緊緊抱著自己,艱難的挪動著,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快了,就快了。”
突然,艾一停下了腳步,雖然看不清前方景象,但她卻懂,隻差最後一步了。
“不要放棄!”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艾一愣了下,尚未做好準備的心不及身體的自然反應,待她回過神來,這最後一步已經走完。艾一隻覺得腦中像是被一隻大手攪了個稀巴爛,不疼,卻詭異的讓她清醒了許多,直至完全清明。
“艾一,艾一,祝老師叫你呢!”身體被人搖晃了幾下,艾一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先是模糊不清,隨後四周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卻讓她嚇了一跳。
那個在艾一人生課堂中留下濃重一筆的祝老師,此刻正站在講台上瞪著她。
艾一剛想弄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到腦中響起一個聲音,“艾一,我將你送回到了七歲的時候,這一次,希望你能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艾一一愣,還想發問,就感到身體一重,仿佛有什麼東西進入了她的身體裏,過去發生的事就像回放的電影般閃過腦海,讓她清楚了自己為何身在此處。原來,在她靈魂消亡的那一刻,守護靈說的話是這個意思,竟是讓她重活一次嗎?
“艾一,你給我上來!”祝老師黃豆般大小的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了,用力的揮了揮手中的練習冊,大有艾一再不走到講台上就一本子飛過來的意思。
艾一搖了搖頭,站起身,垂下的眼眸蘊藏著一股寒光,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話語,原來她回到了七歲那年被祝老師打耳光的時候。她的記憶力一直很好,所以,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讓自己成為那個“打了也白打”的敢怒不敢言的可憐蟲。
深吸一口氣,艾一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上了講台,算計著那些人到來的時間。祝老師一隻手拿著練習冊,一隻手叉著圓滾滾的腰,看著艾一慢吞吞的動作,隻當他是在害怕,心裏不由得輕笑一聲,眼裏滿是不屑。
艾一站在講台左側方,隻一步就能踏上講台了,她抬起臉,仔細的打量了祝老師一番,在對上了對方輕蔑的眼神時,忽的露出一個笑容,便抬腳站了上去。
艾一吸了口氣,就伸出雙手準備接過祝老師手中的練習冊,卻撲了個空,抬眼,果然看見祝老師揚起手中的練習冊重重的朝她的臉打了下來。現實與腦中的記憶相結合,分毫不差,就連祝老師即將打到艾一時,臉上的快意都一模一樣。
艾一不明白這個時候的祝老師心裏想的是什麼,難道以她三十快四十歲的年齡,二話不說就當眾打了一名學生,是件很痛快的事嗎?還是說,這樣做,能夠滿足祝老師高高在上的心態,讓她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很威風?
祝老師動手沒有任何預兆,若不是艾一重生歸來,恐怕仍會付出右耳的代價。
“啊……”一些膽小的學生忍不住驚叫了起來,一些好事的睜大了眼睛看戲。
艾一沒有避讓,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耳光,力量衝擊太大,她腳下一個釀蹌,便往後倒下,後腦勺不偏不倚的撞到了水泥石階上,鮮血瞬間流了出來。頭部的劇痛,卻讓艾一心下一鬆,因為她倒下的時候,看到了預料中的人出現在了門口。
祝老師懵了,顯然沒想到自己這一巴掌造成的後果竟然這麼嚴重,剛想看看艾一的傷勢,就聽到一聲怒喝自身後傳來,頓時嚇得僵住了身體。教室裏的學生,全都往門口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校長和一些不認識的大人過來了。
“你們學校的老師就是這樣當的嗎?”話音剛落,一個戴著無框眼鏡的男人便大步走進了教室,一把推開僵在原地的祝老師,蹲下身察看艾一的傷勢。
艾一看到男人伸過來的手,頓時一個顫抖,尖叫道:“疼,求老師別打了……”
話未說完,艾一便昏了過去,身體還保持著戒備的狀態,仿佛真的被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