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盈輕輕為裕貴太妃揉著小腿,“嘉貴妃終於如願以償了。”
裕貴太妃不動聲色的輕哼一聲:“不過是逞一時之風。”
“主子是對令妃青眼有加?若不是大人在外幫她們查出皇貴妃這事,怕她們也是無從下手。”
令妃果真是深謀遠慮,一招借刀殺人,除去了眼中釘,解決了小八子,又不失往日風範,裕貴太妃每每提起這個女子的時候,都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她抿著唇衝香盈笑了下,“本宮倒是沒看錯人。”
“太後一向偏愛皇貴妃,想必這次也沒轍了。”香盈換了個姿勢,起身去揉裕貴太妃的肩膀。
“那便是太後該做的事情了,何須本宮操心?”她搓著指甲,眼神依舊不威而怒,想將她安置一旁孤獨終老倒也罷,隻是她最不能忍受旁人的眼光,從皇上得寵的妃子一躍降到無人理睬的太妃,錦衣玉食雖不缺乏,但那隻是可憐的敷衍。從一個萬人矚目的焦點變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凡人,這讓她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她雖不覬覦鳳座,但太後有的,她也勢必要得到。
“娘娘,這是令妃派人給您送來的。”月萊捧著一個紅色的錦盒踏入殿內。
裕貴太妃點了點頭,示意打開。
紅色的錦盒內,一對兒和田籽料的玉鐲瑩潤光澤,碧色通透,裕貴太妃的笑容蔓延到了眼角。
香盈望了一眼,暗暗佩服令妃,這對兒玉鐲要比太後的色澤輕薄通透,不得不說,她倒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人。
深宮的晚秋,像一幅寂寞的畫,隻有鋪散在青磚上的香檳黃葉簌簌的發著響聲。
弘軒本想去邊關與傅恒鎮壓大金川,但聽到靜嫻再度惹怒皇上後,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的的確確放心不下她,也曾幾次婉言相勸,但皇上這次就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他急的焦頭爛額,當他準備再次進宮相勸時,卻聽到府外有人求見。
帶著狐疑好奇,弘軒向院中望去,隻見一位許久未見的故友似踏雲迎月而來,弘軒忙激動的迎上前去:“賢兄。”
子喬展了展顏,與弘軒一同走進了內殿。
弘軒疑問道:“賢兄怎會無緣無故來此?”
子喬瞥了眼站在殿內的奴才,等他們退下,才說道:“嫻兒的事情,你一定要穩住。否則既會害了她也會害了你自己。” “你怎知曉?”
“是秋娘讓明俊找我來的,她既然已經知曉你們的事情,未曾想對你還是死心塌地。情之
一物,真是無法說,無處說。”
“我心裏自有分寸,倒是大老遠的把你叫來,又要參合這俗事,也不免讓你觸景生情。”弘軒歎了口氣。
子喬冷靜的撚著佛珠,話語間有些嚴肅:“其實,一切都朝著命相發展,你無須著急,她自會破解。隻是有句話我還真想聽你親口說,若有一日,東窗事發,大難當前,不管你是否遂了心願,對於她,你可會有絲毫後悔?”
弘軒鄭重其事的舉起了手掌,三根手指直指棚頂,毫不猶豫便開口:“無論得失,軒無怨無悔。”
精煉的話語鏗鏘有力,執著的情愫讓人感動不已,子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片刻後說道:“那便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情到深處已然無法割舍,除了用時間便是生命。隻要你心甘情願便好。”
秋娘在窗外偷偷聽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好似有條東西撕扯著她的心,撕裂的痛意遠遠比不上嫉妒來的錐心刺骨。這世間,總有一個男人,願意為你傾盡所有,她忽然想起了錢勳達,他是否也對旁人說起她?他是否也願意為她不顧一切?但那又怎樣?人便是這樣,羨慕別人的幸福,卻對唾手可得的幸福置之不理。
弘軒聽了子喬的話,隻是按兵不動,但他時時刻刻派人盯著永壽宮,隻要有些風吹草動,他便第一時間知曉。
夜深了,弘軒的眼睛如星鬥般明亮,他望著黑漆漆的窗外,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思念。而永壽宮中,溪薇卻在偷偷的熬著藥,好不容易到了火候,便馬上端進了殿內。
“主子,藥熬好了,快趁熱喝下。”溪薇將藥盛了出來,小心翼翼端到靜嫻麵前,她看著她黑漆漆的眼球暗淡無光,便忍不住鼻尖發酸。
“溪薇,明兒千萬不能接受王爺的藥了,本宮現下這個樣子,真怕連累了他。”
“主子,奴婢求求你,你若不想要王爺的藥,就讓奴婢去稟告皇上,讓太醫來瞧瞧吧!這可不能拖久了。”溪薇擔心的話語帶著哭腔。
靜嫻蹙眉喝了口藥,強撐著說:“本宮不是未學過醫術,這身體是什麼樣子,本宮心裏知曉。更何況,現下這種情勢,太醫可以救人當然也可以殺人。”
溪薇心痛的在一旁垂淚,隻是默默收起了碗。
翌日,弘軒聽明俊說靜嫻拒絕了藥材,便坐立不安。第三日,依舊如此。弘軒牽腸掛肚的寢食難安。第四日,弘軒終於忍不住,在夜半翻牆進入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