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走的時候劈裏啪啦的一陣響,回來跟個灰孫子一樣的,連個動靜都沒有。”江小文憤憤的朝著村子發著牢騷。
周天往上聳了聳背上的背包,一推江小文的肩膀,笑道:“你小子,都到家門口了,還那麼多的廢話。”
兩人肩並肩的走在村道上,也許是在部隊呆久了的緣故,兩人的步伐是相當的一致,走過村子裏的一口池塘,正在洗衣服的幾個娘們瞅著他們看看,嘴裏說著:“這兩娃娃,不就是前幾年去當兵的小文和小天啊!”
“大嬸好!”兩人異口同聲的喊著,洗衣服的娘們聽的心裏歡歡的,嘴裏直囔囔著這兩個孩子真懂事。
江小文的父母早已在家門口等待著兒子,看到周天和江小文一起回來,江小文的父母看了看周天,無奈地歎了口氣。
周天不惑的看著兩人,詢問到:“叔叔、阿姨,怎麼了?”
“孩子,你回家看看吧!”說完,兩人領著江小文回到了屋裏。
周天發瘋似的向家跑去,跑到家中,看著被燒焦的斷壁殘垣,周天頓時愣在了原地。老父親正捧著自己的腦袋蹲在廢墟上,周天走近父親,問:“爹,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老父親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周天,哽咽地說:“孩子啊,一把火,我們家沒了。”
“娘呢?”
“你娘還在縣醫院躺著呢?”
此時的江小文在家裏問自己的父母:“爸媽,小天家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唉!”江阿毛歎了口氣,繼續說:“今年,天冷的早,小天他媽在火坑燒了一堆火,因為沒有將火褪盡,就早早地去睡覺了,哪知道,晚上那火堆燃著了旁邊的柴火,一把火,就將他們家燒的幹幹淨淨的。”
從縣城醫院回來的周天,愣愣地對著滿地的廢墟發著呆,想想還在醫院躺著的母親,周天覺得天都快塌了。
“周天啊!”
“唉……”
村長趙瑞山站在院子中央,指著滿地的廢墟說著:“周天啊,你這幾天寫個申請上來,我送到鄉裏去,看看能不能給你家整個低保戶什麼的。”
周天無奈的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下來了。
“我記得你是高中畢業後再去當兵的吧?”趙瑞山點上了一個煙。
周天抬頭看了一下趙瑞山,一張善意的臉龐正在關心的看著自己,周天不明白趙瑞山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村裏的會計要去生孩子了,這不現在村裏會計這個位置就空著了。你看,如果行的話,過幾天就來村裏上班吧?”
“上班?”
“是啊,事情我已經和王書記說過了,就當是賺點錢貼補家用吧。”
周天感激的看著趙瑞山,就像是看著觀世音菩薩下凡一般,這份工作對他家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看著破落的庭院,周天不由地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憑自己的雙手,讓自己的家重新富裕起來。
初冬的趙家村格外的寒冷,冷颼颼的北風順著脖子縫直往下灌,周天不禁縮了縮脖子,在南方生活了三年,已經開始有些不適應家鄉的氣候,一大早從簡易窩棚裏起來的時候,周天還特意加了一件外衣。
村東頭,四間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平房就是現在村委辦公的地方。改革開放初期,借助改革的東風,村裏曾經熱火朝天的辦了幾家村辦企業,由於經營不善,那幾家企業也頻臨倒閉。昨天晚上周天的父親還和兒子說,村裏早已經發不了工資了,還是進城去打工,賺幾個錢實在。
周天尋思著:“不就做個會計嗎?發不發不了工資關我什麼事情,總不會差我工資吧!”
書記王峰今年已經55歲了,那張老臉上總是掛著笑容,村裏人都稱他是笑臉書記。
周天看著和氣的王書記,就喊了句:“老王叔,是我!”
“周天吧,家裏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別擔心,會好起來的。”一邊說著一邊捧著自己的茶杯轉悠到自己的屋子裏去了。
趙瑞山領著周天進了會計室,指著一張桌子說:“孩子,村裏的會計陳英生孩子去了,估計沒個一年是回不來了,你這段時間就頂替她代理會計吧!等陳英回來了,我再安排你別的工作。”
“趙伯,我啥都不懂,怕整錯帳啥的?”
“沒事,就是記記賬,很簡單的,有不懂的地方就去問徐主任,她以前做過會計,對這方麵很熟悉。”趙瑞山指了指另一張桌子的人,那人看了看周天,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婦女主任徐天琴,從村會計開始做起,“百年的媳婦熬成婆”,終於在前幾年坐上了村婦女主任的位置,這些事情,昨天晚上老周頭早就和周天交代的清清楚楚了。
“徐主任,以後有不懂的地方,還需要你多多幫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