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酣鬥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城牆邊上布滿了粘稠的血液，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鐵鏽味與魔法殘留的味道，時不時有魔獸在刀劍的揮擊中變成了屍體，也時不時有戰士不小心被魔獸拖下城牆變成碎片。
城牆下堆積了厚厚的魔獸屍體，也正是因為這些屍體，爬上城牆的魔獸越來越多。
指揮官因為長時間的嘶喊而倒是喉嚨變得沙啞，一直持續不斷地揮舞著指揮旗也讓他手臂變得酸痛。
一直與魔獸搏鬥的戰士眼睛早就被粘稠的鮮血糊得睜不開眼睛，手臂也累的沒有感覺，隻能光憑著身體的本能不停劈砍。
艾倫的胸口差點要被空氣中血液的味道悶得喘不過氣，杜恩因為釋放魔法過多導致魔力耗盡，現在正在抓緊時間恢複魔力，可是艾倫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戰鬥，這與在湖心島的戰鬥實在是太不相同了。
他隻能做一些普通士兵能夠做的工作，比如運送傷員又或者運送藥物。
但是他就連一些藥物配置都不懂！
他看著一個個戰士在與魔獸殊死搏鬥，可是他卻沒有能力為他們加任何狀態，他卻沒有辦法減少魔獸的火力。
他看著一個個傷員身上流血不止的傷口，可是他卻沒有能力為他們加速治療，他卻沒有辦法為他們處理傷口。
每當他看著一個個受傷嚴重的戰士充滿希冀看著他的眼神慢慢黯淡的時候艾倫心中都會狠狠一痛。
任何戰士都相信他，他們相信他這位魔法師先生能夠使用魔法為他們帶來勝利，他們都相信這位魔法師先生會救治好他們的同伴。
可是艾倫並不能。
可是在獸潮麵前艾倫隻是一個毫無力氣的弱者，可是在現實麵前艾倫隻能是一個隻有理想的廢人。
他對自己一直以往堅信不疑的目標產生的懷疑，如果他將自己花費在魔法上的時間稍微用一點在藥劑方麵，他就不會眼睜睜看著那麼多鮮活的戰士閉上眼睛，如果他把自己花費在魔法上的時間稍微用一點在劍術上，他就不會眼睜睜看著那些戰士與魔獸搏鬥而他隻能旁觀。
他一直努力學習的魔法理論，魔法知識甚至是背下來的《魔法守則》在這個時候派不上半點用場，那麼自己還學它做什麼呢？自己成為一個魔法師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艾倫咬緊了牙齒，拿起了長劍。
就在他準備衝向魔獸的時候，一個布滿鮮血的手戰戰巍巍地抓住了他的手。
“魔法師先生，，你。。不能去！你是一個魔法師！”那是一位艾倫剛剛從戰場上拖出來的傷員，他傷的很重，已經斷了一隻手，臉上也被魔獸抓出了深深的血痕。
艾倫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他跪倒在這位戰士麵前，“可是！可是！我隻是一個魔法學徒！我根本就不能放出一個魔法！我根本就什麼用都沒有。。。”
“不是這樣的，魔法師先生。”那位戰士費力伸出手摸著艾倫的頭發，他笑了，滿是鮮血猙獰的臉上露出了一口白牙，泛著燦爛的光，“就算是一個魔法學徒你也要比我們有用得多，至少你可以釋放卷軸。。相信我，沒有一個戰士能夠在一瞬間消滅幾百上千隻魔獸。”
艾倫抬起頭看著這位戰士的笑臉，他嘴唇咬得發白，他身體在顫抖。
“就算我經過這麼久的戰鬥，也隻是殺了十頭魔獸而已，還被傷成這個樣子，最後還得麻煩你們。而你，魔法師先生，你比我有用多了。。”
艾倫強忍著鼻尖的酸意，他握緊了拳頭，“可是，，我。。”
“我媽媽從小就告訴過我，魔法就是我們的奇跡，就算不能釋放魔法，也肯定能走到什麼我們做不到的事情。”
艾倫一愣，他慢慢把手放在了腰上，是那一把槍。
這個時候一頭風狼抓住了前排刀盾替換的空閑，狠狠朝著這位躺在地上的傷員撲過來。它眼神中滿是對鮮血的饑渴，它的利爪上滿是對生命的凶殘。
不！
艾倫瞬間將別在腰上的槍抽出來，溝通魔力，對準那頭風狼張開的滿是腥臭的嘴，扣下了扳機。
“嘭！”
槍口冒著白色的輕煙，一聲哀鳴，那頭狼倒在了地上，它的後腦被打得稀巴爛。
咧開了笑容，那位傷員轉過頭看著艾倫笑了，他白色的牙齒間滲出了絲絲的鮮血，“魔。。魔法師。。先生。。您。。真厲害。”
風狼的爪子刺進了他的咽喉。
艾倫將頭埋在了那位戰士的懷裏，他的身體急促而又輕微地顫抖，當他抬起頭，滿臉都是猩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