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外麵傳來鼓掌聲，鴻圖愣了一下，便見到李秋水走了進來。
“真沒想到，語嫣找了一位如此見識的丈夫，我見過之前的那個慕容複，那慕容複外界傳聞乃是人中英傑，如今看來，與你比起來，卻是差了許多。”
鴻圖的笑容有些僵硬：“外婆，你怎麼來了也不出聲。”
“嗬嗬……若是出聲，也就聽不到這麼精彩的言論了。”
“不過是淺薄言論，讓外婆見笑了。”
“不，你所言倒是很有見地，哪怕是西夏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恐怕也沒有賢胥的見識。”
“這不過是我一家之言，當不得真。”
“可是我卻是將你的話當真了。”李秋水依舊笑麵盈盈，看不出真正的想法：“隻是，你說的民族大融合為什麼是宋滅夏，而非夏滅宋？”
“就事論事，西夏有辦法養活的了億兆人口嗎？”鴻圖反問道：“西夏連自己的口糧都供應不足，需要依靠著在遼國邊境和大宋邊境掠奪來勉強度日，如果讓西夏來完成民族大融合，哪怕真有那麼一天，西夏一統天下了，到時候怎麼辦？周圍再沒有提供給西夏掠奪的國家，西夏怎麼辦？靠著掠奪自己國家的子民嗎？西夏說是一個國家，倒不如說是一個軍閥，而大宋不一樣，大宋如今的商業發達，是大唐時候的二十倍，農業開拓也比大唐時候要多了許多，而且依然有許多土地還沒有足夠的人口開拓，這時候正需要更多的人口進行開發。”
“如果西夏入主中原，一樣可以開拓荒地，為什麼宋人可以，西夏便不行？”
鴻圖笑著搖了搖頭：“意識形態造成的偏差，你說，一群土匪占了一座縣城，那麼這群土匪是會引導百姓開拓荒地，還是變本加厲的剝削百姓？”
“這……”李秋水啞口無言。
反駁？怎麼反駁？鴻圖的世界觀比李秋水先進一千年，李秋水怎麼反駁的了。
而且曆史也證明了鴻圖所言，後世的元、清兩朝，外族何曾真正的做到國泰民安，還不都是以壓榨剝削的手段，變本加厲的方式來統治的。
“可是，西夏就是西夏，你大宋想要進行民族大融合，可問過我西夏國民願意與否？”
“那你西夏發動戰爭的時候，可想過別人願意否？”
“你也說了西夏土地貧瘠，生產力有限，除了戰爭，西夏沒辦法養活自己。”
“這就回到問題的本質了，西夏養不活自己，那麼我們大宋就幫你們養百姓，不過是換一個國籍，當然了，順便再換一個皇帝。”
“你們大宋也未必人人富裕，又如何能多養一個西夏？”
“以前不能，可是現在乃至將來一定可以，我先前說過，這個時代的生產力不足，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戰爭，可是如果有更多的生產力，原本一畝地要一個成年人耕種，而如果將來，一百畝地，甚至一千畝地隻要一個人耕種呢，甚至一個女人就能耕種一千畝地，你說能不能養活西夏？”
“你說的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鴻圖聳了聳肩：“外婆，我們爭論這麼多也是毫無意義，你有你的身份，我有我的立場，所以我們注定了不會和平相處，當然了，作為你的孫女婿，我能確保的就是你和你的家人的安危。”
“你不怕我殺了你？”李秋水眯起眼睛，凝視著鴻圖。
王語嫣整個人都繃了起來，站在鴻圖的身前。
“讓自己的女人擋在麵前，實在是有損風度。”
這句話是直接把鴻圖架在火上，鴻圖隻能硬著頭皮拍了拍王語嫣的肩膀。
“外婆是在開玩笑的。”
“你怎麼確定我是在開玩笑？”
“外婆，你真的在乎西夏嗎？”鴻圖笑著問道。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還要懷疑我的立場？”
李秋水本身是漢人，而她又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再者說現在西夏皇帝還不是她兒子，也不是她孫子，隻不過是她的丈夫和另外一個女人所生的後代。
這種自私自利的女人，真的會為國為民，舍生忘死？
鴻圖表示很懷疑，甚至給她足夠的利益，讓她出賣西夏也未必不可能。
“外婆，你有沒有想過當武則天？”
“哈哈……”李秋水大笑起來：“你可知道武則天當初有多運氣嗎？武則天隻有一個，而武則天之後，再無人能夠成為武則天，天下間所有的男人，都在防著第二個武則天。”
“與一個人合作，而又要確保不會遭到背叛，最好的方法不是拿捏對方的把柄，而是有相同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