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凡一直不知道怎麼跟領導說自己懷孕的事,反正不顯懷,她也是能拖就拖。但是到了酒桌上,作為主要負責人,又是市委方麵唯一的女性,那些暴發戶哪裏肯放過她。領導也一個個的都是老狐狸,隻要矛頭不對著自己,他們樂見其成。
劉浩波明顯感覺到了依凡的緊張和抗拒,按她的酒量,不至於害怕成這樣,應該是身體不舒服,於是幫她擋了好多杯。可是他自己本來酒量也一般,這樣下去,還是護不了依凡。領導似乎覺得依凡今天的推搡很不給他們麵子,臉上顯然已經晴轉多雲,暴發戶也是意見大得很。劉浩波急出了一身冷感,依凡的拳頭也是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咬咬牙,要不就喝一杯吧,意思到了也說的過去。就一杯酒,孩子應該不至於怎麼樣。下了許久的決心,手終於大方地伸向高腳杯。
“今天這麼難得,依凡有幸跟各位一起吃個便飯,本來是該多喝幾杯。可是我最近真的身體不舒服,不方便喝酒。這樣吧,我喝一杯,意思意思,以後有機會再不醉不歸。各位看,行嗎?”
“小凡啊,你不能這麼忽悠我們啊,這以後誰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我們跟你喝酒可不容易哦。”
“哪的話,方總你一句話,我哪敢不來啊。”心裏嘔得要死,臉上還是陽光燦爛。
“小凡的酒量那是相當了得哦,我是見識過的,今天她說不能喝,肯定是有原因。我們也不能強人所難,一杯就一杯。小凡,趙伯伯同意了。”誰跟你趙伯伯,咱不熟吧?
“那就多謝趙伯伯了。”
說著深呼吸一口氣,酒杯放到唇邊。劉浩波雖然捏了一把汗,卻也知道依凡是逃不掉了,隻能暗暗祈禱。
就在所有人都安靜地盯著依凡,甚至有的人已經兩手合著放在桌上,準備鼓掌的時候,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一隻大手蓋住了杯口,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把酒杯按在了桌上。因為太用力,玻璃高腳杯刹那間四分五裂,滿滿一杯紅酒,有的灑在來人的手上,順著手指一滴一滴落在紅色的桌布上,分不清是血,還是酒。
混官場的人總是最先反應過來,但是兩位領導隻是對視一眼,都選擇靜觀其變。看來人的樣子就不簡單。
暴發戶就不一樣了,被人駁了麵子,這口氣當然不會就這麼咽下。
“你什麼人,誰讓你進來的!”
“服務員,把你們經理叫過來,怎麼回事?”
劉浩波自然認得來人,雖然不知道這個硬朗的男人到底什麼來頭,單就他剛才那動作,就忍不住在心裏為他叫好。
依凡雖然沒有抬頭,可是身旁震怒的人,朝夕相處半個月,早已熟悉了他的氣息。隻是此刻,她的目光釘在他滴著血的手上,怎麼也挪不開。他不是去上海了,怎麼才一天就回來了?回來了也不說一聲,來這裏幹什麼?他的手受傷了嗎?那是血還是酒?疼嗎?
暴發戶們還在叫囂,男人胸膛的起伏也越來越大。他一天沒休息,回到上海馬上安排工作,準備建立從總部到富蘭的信息溝通渠道,這樣他就可以待在富蘭陪她。她倒好,懷孕了還喝酒,還是跟這麼一群豬!
看著男人一臉陰沉地盯著依凡,依凡又一副丟了魂好像嚇著了的表情,有幾個自詡有點地位,和依凡關係又不錯的暴發戶叫得更加起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