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背在背上的家園(1)(1 / 3)

鄉裏娃子進城來,帶著自已幸福的棗樹,回望青天,背在背上家園不就是生活極短篇嗎?

幸福的棗樹

沐雨/河南大學

又是秋天,老家的紅棗又該上市了。

我出生的時辰正逢春上,這一天,在一家工廠做工的父親聽說母親給他生了個胖兒子高興極了,從廠子裏移來一棵小棗樹,栽在自家的院子裏,父親說,“紅棗,紅棗,盼兒子早(棗)日紅火哩!”

此後,棗樹伴著日月和我一天天長大,它飲著風,沐著雨,在父親精心地侍弄下舒展腰身,父親真把這棵小棗樹看成是他的孩子啦,鬆土、剪枝、噴藥……父親一著不讓,每逢棗花怒放時節,父親更是日夜留心,生怕自己不慎使棗樹出了什麼岔子而影響了結果。

樹長高了,我也在父親的掌心裏長大了。每天早上去村裏小學讀書前,我總是先向棗樹行禮問好,並舒開肺腑呼吸它那清新的氣息。到了晚上關窗睡覺前,我又總是默默地向棗樹揮手祝安。而夜的夢境常常被紅紅甜甜的棗兒占領,棗樹,成了我童年形影不離的夥伴。

15歲那年到外鄉讀高中,人在異鄉,就時常有一種淡淡的鄉愁,時近中秋,鄉思更濃。15歲的我畢竟還是個孩子,每當課餘之時,總是想起那株可人的棗樹,想著想著,眼眶就溢出了淚水。就在這模糊的視線中,我仿佛看見了皺紋過早爬上了額頭的母親和滿眼滄桑的父親,也仿佛看見了因貧窮而讀不起書的放牛的姐姐……鄉思的淚水一旦湧出,便再也關閉不住。第2天一大早,我讀書以來第一次無緣無故地曠了課,坐上汽車奔回家裏,母親先是驚喜,後是驚訝,當得知我曠課戀家的情況後,狠狠摑了我一個巴掌。我的淚水頓時湧出,繼而母親傷心的樣子,我慚愧極了,立刻又踏上了返校的路程。臨別,我匆匆地偷望了那株我日思暮想的棗樹,棗樹正掛一身紅紅的棗兒,似一隻隻腫紅的眼睛在憎憎地看著我,是在恨我這個不爭氣的朋友麼?

考上大學在北方讀書時寫了這麼一首題為《南方的紅棗樹》的詩:“這一粒粒大紅棗兒/是誰腫紅的眼睛/在夜間注視北方的表情/這一粒粒大紅棗兒/像一顆顆棉桃般的鉛字/跳上南方的枝頭/溫暖北方石頭的心//這一粒粒大紅棗兒/從南方的柳條籃子裏跑出來/曬在北方的陽台上/叫一片流浪的棗葉流淚//手,一觸動這北方的紅棗樹/就有回歸家園的情緒/流遍全身……”這時,飽嚐思鄉之苦的我,已將棗樹的形象深深地刻入了我的骨子裏,滲入了我的血液裏。

棗樹是幸福的,因為不論什麼時候,有人時刻在銘記著它,懷念著它。我也是幸福的,因為我有一棵和我同齡的棗樹陪我走過人生的每一坎每一坷,從棗樹的身上,我看到自己幸福的童年和人生真實的影子。

哦,家鄉的棗樹,哦,幸福的棗樹!

回望春天

張元章/中央民族大學

我撫平春天的兩隻小手,

開始閱讀河流神秘的上遊,

仿佛一個滿心疲憊的浪漫派,

繞著青春去親吻老年。

春天,輪回趕著她走向麻木的宮殿,

向厭倦的堡壘展開恒久的衝鋒,

燕子銜來春雨構築漆黑的枝條,

枝頭的狂人以幸福的月亮自詡,

一頭栽倒在掌心,那裏馬匹流動。

多少枚扉頁的跫音,多少支悲哀的山峰,

才拚成發黃的手稿新鮮的圖案?

楊花用不同的語言渲染淫蕩和死亡,

而我們倍受恩惠,笨拙的口舌已被緘封,

哦,玫瑰,五月的女王,

蕊心托起無數童話的王國,愛情的王國,

陽光溫柔地將綿綿的雨思念,

留下孤獨的惆悵心。

背在背上的家園

胡南春/湖南武岡師專

譬如大山

譬如鄉愁

背在背上的家園

是燦爛的日子生長的一串串蛙鳴

聲聲如潮

把背井離鄉的枕巾濡濕

背在背上的家園

嫋嫋的炊煙是懷中的米酒

醉倒的日子

天空落下風調雨順的江南

奔跑的鬥笠

在荷塘月色的小憩裏

擁倉而眠

一曲稔熟的鄉謠

隱約而來紛紛溫暖了一個個乳名

家園,這背在背上的家園

這漫漫旅程上的老槐樹

涼風習習而來

像招手

又像迎接

鄉裏娃子進城來

劉燁/中央民族大學

我來自何方,我又將去向何方?

我總在心底深處默默問自己。

也許,這個世界本不該有我這麼一分子存在;也許,華燈初上的街市根本就映不出我虛幻的影子。偌大的北京市,一個身長不足一米七,體重不足一百二十斤的瘦小子,形單影隻地漂泊在光怪陸離的城堡,這又是怎樣一種虛華與奢侈?氣勢雄渾的紫禁城,光彩迷人的長安街,當一個裹著流行服飾,裏麵還穿著破棉布的鄉裏娃踏上這塊金光四射的寶地時,這又是怎樣一種諷刺與悲哀呢?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家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我要告訴你,我從很遠的地方來到這裏,我還將到很遠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