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6章 禁區(1 / 2)

阜懷堯一僵。

阜遠舟目光定定地落在他霜白的麵容上,“當年阜徵害母妃與我受盡磨難,我本是極為記恨他的,現在看來,也許其中另有隱情?”

“不要胡思亂想……”阜懷堯想要打斷他的話。

阜遠舟卻不管不顧地說下去,眼神平靜得嚇人,“所以我真的……真的不是父皇的兒子?”

“你胡說什麼?!”阜懷堯臉色劇變。

阜遠舟看著他怒意寫上眼睛的臉,有些生硬地問:“柳叔才是我親生父親?”

“荒誕不經!”

“還能比阜仲和自己的皇嫂通/奸的流言更荒誕?”阜遠舟嘴角露出嘲弄。

“閉嘴!!”阜懷堯鐵青著臉嗬斥。

阜遠舟眸色倔強,“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柳叔那時候是不是終於肯承認我是他兒子了?”

“朕叫你閉嘴!”

“當年背叛的不止是父皇,還有柳叔是不是?他和我母妃……”

“啪!”阜懷堯冷不防的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將他的頭打偏了過去。

阜遠舟愣住。

阜懷堯厲聲道:“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你也敢開口,是朕過於縱容你了嗎?!”

一言落地,霎時間,滿室俱寂。

燭火將他們的影子拖長成了細長的怪異形狀,在窗口灌入的風中張牙舞爪,仿佛擇人而噬的怪物。

阜遠舟沒再開口了,沉默著僵在那裏,散開垂落的烏發擋住了他此時的神色。

阜懷堯怔怔地望著他好一會兒,才察覺到自己的一時衝動,冰冷的感覺瞬間竄上心頭代替了熾熾怒火。

他望著不動不語的藍衣青年,默默握緊了自己的手,素來從容的帝王也有了刹那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不該這麼激動的。

但是……

但是……

阜懷堯站起來,走過去將偏著頭一言不發的青年抱在懷裏,雙臂極是用力,似乎想用疼痛來削減某些東西的影響力,“不要胡思亂想,”他重複,清冷的聲音裏聽不出絲毫異樣,就像是洗腦一樣,堅決又鎮定地要將一言一語都刻在聽者的腦海裏,“你是阜家的子孫,是朕的三弟,無論外人怎麼說怎麼想,不管父皇和柳左相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你都是朕的弟弟,這一點,沒有人可以改變!”

他明明說得如斯堅定,臉上的表情卻是一種混雜著狠戾、哀傷、果決的詭異,古怪得教人難以想象。

“可是,你打我。”阜遠舟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阜懷堯斂了斂眉,“朕道歉。”

“你從來沒有打過我。”即使是先帝中毒之後他入獄之時,失望憤怒的阜懷堯也隻是砸了茶杯而已。

阜懷堯似乎並不為所動,“所以朕道歉。”

“皇兄,你心亂了。”阜遠舟如是道,猝不及防地輕而易舉卸掉他的力氣,從他用力繃得緊緊的雙臂裏掙脫而出,抬起頭來,一邊臉頰微微紅腫。

阜懷堯抿緊了一下唇。

阜遠舟並不在乎那一巴掌,隻是抓著他的手站起身來,曜石雙瞳深邃而犀利地緊盯著他,向來彎著的唇角此時依舊夾帶著笑意,溫柔,而又沾染著點點冷酷的笑意,“你從來不會這麼激動的,我有時候還以為你真的鐵石心腸無動於衷,所以現在,我踩在了你的禁區上?”

阜懷堯在他的注視下忽然覺得渾身提不起力氣,那是一種近乎虛弱的空茫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指縫間默默流失掉了,他隻能徒勞地大力攥緊自己的手,兀自強硬而冷然地道:“沒有什麼禁區不禁區的,朕說了,你是阜遠舟,你身體裏流的都是阜家的血!”

他是他的三弟,當朝三王爺,玉衡的永寧王,沒有人可以輕易去質疑。

“我不止是阜遠舟,”他卻如是道,眉眼美好卻笑容微諷,“我還可以是阜子諍、蘇昀休,亦或者是,姓柳?”

阜懷堯的眼神一下子冰冷下來,像是壓抑著怒氣的火焰,妖嬈淚痣也掩不住一身陰霾冷煞,“你當真非要句句話都惹朕生氣?”

阜遠舟忽然伸出手,不顧對方的一身霜氣撫上他的臉,似是想切切實實地感受他的怒意,冷酷的笑意終於慢慢柔軟下來,化作情深紮根在瞳孔深處,“也許以前我會很想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但現在……見皇兄這麼在意,我便沒那麼介意了。”

阜懷堯輕輕怔住。

阜遠舟的眼裏寫滿執著,執念之重能把阻攔之物幻化成灰。

不要緊的,血緣是他們之間最深的羈絆,但是即使不是兄弟也沒關係,阜懷堯是他的,現在抑或將來都隻會是他的,哪怕是懷孕的皇後也搶不走這個人,無論如何,阜遠舟都不會放手。

阜懷堯看著看著,冷不丁的就覺得一陣寒意上湧,緩慢地掙開他的手,狹長的雍目裏凝滿了冰晶,“朕說了你是朕的三弟,你為什麼不信我?”從眼神到語氣到動作甚至連著每一根頭發絲,你的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寫遍了懷疑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