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騎在馬上,玩味的看著龐德。這廝竟以五百騎大破我軍千餘,還將平日裏“天最大我最二”的張繡打成這副不能自理的模樣,個人能力之出眾,可見一斑。
而正對麵,龐德卻是別樣的心思。
這一眼望去,盡是星星燈火,敵人的數量簡直不計其數。沒想到剛剛擊敗了偷襲的敵軍,正要逃出生天,此刻又被人偷偷摸摸的酒團團圍住了,而以身後這二百來號殘兵的狀態,縱使強作一口氣,上前拚殺也隻是自取死路。
吾命休矣...
兩軍對峙,賈詡卻先開口,笑道:
“閣下便是龐將軍吧。以龐將軍之能,這眼下你我的形勢,想必心中是一清二楚。龐將軍好生威風,詡派了一千人前來圍你,卻被你殺的潰不成軍,四散奔逃。不過眼下你為魚肉,我為刀俎,詡憐你一身本領,不忍取你性命。不過虎困於籠,猶不可輕視,若是龐將軍足夠聰明,當知曉此刻應該如何行事了吧?”
龐德麵色一冷,對於賈詡的打算雖明了於心,卻頗為不屑。不過,今夜草原上這變故實在太過莫名,從著裝和口音上可分辨出那些士兵大多正原先的牧民,但領頭的卻多是不折不扣的中原人。
中原之地,現有二主。
但無疑不會是曹操閑著無事,大老遠過來在草原上搗鼓針對西涼軍,如此...
龐德大笑一聲,狠戾道:
“我道是何人不著聲息的到了我西涼之地,卻原來是林州牧的手下。德有一言,卻要叫爾等得知!我家主公乃伏波將軍後裔,自祖上三代便是威震涼州,遠近羌賊聞名喪膽。而此前主公不忍見先帝蒙塵,落於李郭之手,便遣少將軍領兵奮戰,大破李傕賊軍,得占安定!如此上得天子遺命,下獲百姓愛戴,得領西涼王之爵。而如今你林立軍不思撫恤長安遭劫百姓,反而遣兵來我西涼,豈非是罔顧天命,挑釁我王尊嚴,意欲挑起兵馬戰亂,令百萬生靈塗炭焉!”
......
慷慨激昂,豪邁雄壯。
賈詡撫掌大笑,不置可否,揮手便令身後騎兵擁上。
須臾,二百西涼兵盡皆被擒或殺,龐德持著鎏金大刀,雖奮勇抵抗,無奈已是強弩之末,不消片刻,便被前仆後繼的人民英勇軍綁了送到賈詡麵前,隻是口中猶自呼喝大罵。
劉瑞看著便五花大綁宛若粽子的龐德,沒來由一笑,將張繡擱在馬上,輕輕拍拍他臉,笑道:
“你可輸得不冤。”
張繡人在昏迷,但卻仿若聽到了劉瑞言語,雙眉瞬間鎖起,似乎還是不服。
“回馬場!備戰西涼!”
......
馬騰怕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在本營大後方,先是損了最為喜愛的兒子,而今便連派出的大將都被人生擒活捉了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尋找親兒這邊雖然賠了大將又折兵,但親兒媳那邊卻一路順風順水。
武威之南,有一小城,名曰天水。
天水之中有一出名的善心富戶,王家。遠近百姓都知曉這戶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親眼見證了這家人窮困至興盛的過程。約莫二十六年前搬來,初來之時不過孤兒寡母相依為命,過得甚是潦倒辛苦,母親平日雖與鄉鄰溫和,但卻性子要強,每日家中是寧可食冷粥或無糧挨餓,也從不肯受人接濟。隻是附近人家知曉她家中難過,常有意無意悄悄予些東西。
母子這般熬了十年,獨苗終是有了出息。不過十五六歲時,就一力挑起了地裏家中種種農務,其後更是咬牙典當了母親唯一的首飾,做起了小本買賣,好在因為旁人的幫襯,買賣有了起色,日子終於一天天好過起來。再隨後便是蓄了錢糧,在當地娶了個賢惠姑娘,次年,產有一女。
兒子成了家立了業,母親卻因早年積勞成疾,終究不治而逝。緊接著,便常常見到有一男子持著劍時常找上門來,似乎與兒子起了爭執,大吵大鬧數回,男子終是蔫蔫離去,從此再不曾見。隻是有那耳力好的鄉鄰,無意聽到爭執似乎有父親、母親的字眼,自是猜測多多。
時光一去瞬然。而這日,竟有西涼王的二公子帶著人上門提親來了!
雖家境逐漸殷實,但這王家也不過是推了破敗小屋,另起了三四間瓦房,而家中錢財,兒子得母親遺命,大多取出來用以接濟四周百姓。
瓦房之外,有兩隊兵士披堅執銳,昂首守候一邊。
屋中,現已不惑之齡的王武穿著一身青衫,小心的招待著麵前的年輕人和一中年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