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這人,三分陰險七分無聊,他說我喝過藥就送我回聞仲府,我在懷著萬分之一希望的同時,認定他不過是叫我喝藥的借口而已。
結果我猜錯。
當他抱著我走出那桃山上的居所之時,我驚得無言以對。
“你……你真的……”我望著他,說不出話,實在太出人意料。
這場景,就好像看到一個習慣行騙江湖信口開河的神棍,忽然變身鐵口直斷還童叟無欺。
他衝著我露出自以為迷人的笑:“感動嗎?感動的話就給大爺笑一個來謝恩吧。”
眼波閃爍,銀光淺淡,嘴角的笑,如春風過花叢。
我覺得臉上發燒,轉過頭不去看他。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一路風景流離過。
“清流,”半途,他突地咳嗽一聲,問,“小三眼估計還得有一陣子才能回去吧。”
“嗯?大概吧。”
“那個……我最近沒什麼事。”他繼續漫無邊際說。
“什麼意思?”我終於有點警惕,抬眼望著他。
“我的意思是,你一個人住在那裏,又沒有人可說話,讓我陪你一陣吧。”他重又笑起,眉眼彎彎看過來。
“不用!”我立刻叫起,“敬謝不敏!”
“你不必用看蟑螂一樣的眼神看本大爺吧。”表麵的溫和被撕下,這人開始圖窮匕見。
“我的地方,我做主。”我冷笑。
“其實吧,”他咂咂嘴,“我也就那麼一問。”
“哦,你自己識趣就好。”我哼一聲。
別等碰一鼻子灰才淚汪汪後悔,楊戩,讓你跟我一起住?我去死了算了。
“別誤會,”他又開始壞笑。
“什麼?”我橫著眼睛看他,這話聽起來好似很有下文。
果然。
“本大爺的意思是:問問你,不過是禮節問題,”他抬了抬手臂,“本大爺要去的話,就算是小三眼回來了,都趕不走。”
他悠悠然地說完。
臉上帶著得意洋洋的笑容。
我忽然有一種想要拍他一巴掌的衝動,想了想,忍住:“你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你都要住在聞仲府?”
這實在是個噩夢,我希望他給出否定的答案,讓我夢醒。
但是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笑,然後開始讚美:“清流啊,清流啊,你好聰明。”
我苦惱的幾乎當場哭出來:“你憑什麼?我不同意!”
“你看看你,”他憐憫地看了我一眼,“自個兒受傷了,傷勢還沒大好,怎麼照顧自己呢?況且還有一隻對你虎視眈眈的狐狸精在,你叫本大爺怎麼放心?”
“我跟楊大爺您好像沒什麼關係吧?”我哭笑不得,幾乎哀求。
“誰說的。”他的臉色非常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