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擁著我,大概心底盛怒,麵上卻不露出分毫,隻是抱在我腰間的手上暗暗用力,似乎想將我一把捏碎。
我強忍著不出聲,閉著眼睛跟他扛著。
楊戩卻笑得春風蕩漾:“通天教主大人,玉虛宮兩位師叔以及我師尊都在此地,堂堂一教之主,說話不會不算話吧?啊?”他笑哈哈地,仿佛撿了個大便宜。
如果不是我疼痛非常,定要將他罵的狗血淋頭。
“徒兒……”旁邊的玉鼎真人歎息般叫了一聲。
“師尊,請恕徒兒如此做。”他低下聲音來,似乎在賠禮。
“唉……”玉鼎歎了一口氣,十分黯然鬱鬱,聲音再無先前質問通天時候的尖銳清越。
“楊戩說的不錯,還請師叔放人。”說話的是廣成子。
通天抱著我的手臂不放,我甚至想,他也許會控製不住怒氣,一時將我捏死也是可能的,隻是楊戩……
咬了咬唇,我低低地笑:這個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呐,虧他還是個修道之人,真是愚蠢,愚蠢的無可救藥,無藥可救,對啊,果然是無藥可救。
眼淚順著眼角滑入鬢角。
“你很痛苦?”身旁人忽然問。
我疼得無法發聲。
他手上一鬆:“為了楊戩?”
我睜開眼睛看,通天雙眸通紅,是嗜血的征兆,他低頭側麵,隻是看著我,紅通通的眼睛會看到我的心底去:“這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清流。”
他說著說著,忽然一笑,眼睛一眨的瞬間,手臂完全鬆開:“給你!”
我吃了一驚,身子飄飄蕩蕩,隨風離開他的懷中,而身後幾道人影微動,最後卻仍舊是他,縱身而上,牢牢抱住我,低頭看過來之後,滿麵喜色成了悲傷:“清流,你受傷了。”
“我……”我動動嘴角,“滾開,我不想同蠢人說話。”
他愕然,然後卻苦笑:“我知道你心中惱我,不過,我也是非如此不可。”
我閉上眼睛,懶得看他。
他轉過身說道:“廣成子師叔,雲中子,師尊,可否讓我帶紫皇先行離開?”
玉鼎真人說道:“你身上的毒性還隻能壓製半天,到時記得在天亮前回玉泉山來。”
“我知道,師尊,讓你操心了。”
玉鼎不語,半晌歎道:“那又有什麼辦法呢,唉。你這麼頑劣,也都是我縱慣出來的,我這個師尊,多少也有點責任。”
難得他師徒兩個互相檢討,我微微地睜眼去看。
玉鼎真人,臉上掛一絲無奈苦笑,旁邊是雲中子,看著我一眼不眨地,再邊上是廣成子,微微地正在搖頭。
雲中子欲言,似乎想移步上前,旁邊廣成子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衣角,雲中子止步看他,他卻看著我,又看看楊戩,和藹笑著說道:“去吧去吧,年輕人就該多多交流,”這才扭頭看雲中子,“我說雲中師弟,你說對是不對?”
雲中子使勁一甩衣袖,廣成子微笑。
“多謝廣成子師叔。”楊戩大喜,衝著三人躬身施禮,轉身駕雲欲走。
身後通天說道:“吾將拭目以待,你兩人的悲慘下場。”聲音平和,卻如同詛咒。
我心頭刺痛,楊戩卻理也不理:“那就請教主大人伸長脖子等待了,哈哈哈……”
廣成子三人躬身說道:“多謝師叔成全,弟子們告辭了。”
通天冷哼,轉身離去。
楊戩抱我踏雲先行。
而我卻聽到廣成子在一邊絮絮叨叨地說:“雲中,雲中,你臉色如此難看,唉?莫非你是想哭麼,來來,借個肩頭給你靠。”
然後卻是玉鼎;“你又欺負人了,廣成子師兄。”
“哪裏哪裏,吾這是在安慰人啊,我說雲中,你身邊不是還有師兄弟嗎,來來,看這臉色差的……去我哪裏喝茶吧。”
聲音逐漸消失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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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戩抱我走了一半,身後已經全然沒有那三位的身影,我身上疼痛難忍,於是出聲:“放我下來。”
楊戩看我一揮,住了腳,慢慢地按落雲頭,停在一處山巒之間,周圍山明水秀,水聲潺潺,他將我輕輕地放在一塊幹淨的岩石上:“清流,很難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