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很不甘心地下床,站在了右邊。
臉頰上一塊明顯的烏青,那是我剛才一拳打出來的。
他瞥我一眼,很氣憤地撅起嘴。
我看他一副吃不到糖的小孩子樣,不由地心頭笑得打滾。
表麵卻仍舊繃著臉,不能給他一絲笑容,不然他必定會二話不說再撲上來。
吩咐他在床邊站好不許動,我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看他一眼,他正也不服氣地看我一眼,我眼珠一轉,走到書桌邊上,撿了一隻大的狼毫,沾滿了墨汁,才重新走回來。
“你幹什麼?”楊戩瞪大眼睛,看我拿著那支狼毫,問道。
“嘿嘿。”我衝著他,陰險笑一聲。
“不許在我臉上亂寫亂畫。”他白眼看我,“我生的這樣英俊你也該高興才是。”
“我高興什麼?”我好奇問。
“為夫生的好看,為妻的自然要麵上有光。”他躊躇滿誌地。
我差點噴血:“好好好,很好。”咬著牙答應一聲,卻彎下腰。
“你幹嗎?”楊戩驚問。
“站著別動。”我慢慢地說,然後順著他腳步所站的方向,認真地畫了一個圈子。
“這是什麼啊?”楊戩看著那個圈子,問。
“沒什麼。”我提著狼毫起身,望了一眼這個圈子,嗯,很不錯,然後才返回桌子邊上,將狼毫放回硯台上,轉身又走回來,對他說,“你記住,在我元神出竅這瞬間,你不許出這個圈子半步。”
“你又要玩那種危險的東西。”他皺眉。
“我有要事,所以需要你在此護法。”
“哼,那為什麼還要畫圈子,你不相信我麼?”
“我正是因為相信楊道兄你無雙又華麗的實力,所以才請道兄你來護法。”我諂媚地說。
楊戩心情轉好,露出笑容:“這話才像話嘛,不過如果把‘道兄’兩字變成‘老公’,則更加錦上添花。”
我隻當自己選擇性失聰,咳嗽一聲繼續說:“不過你這個人,經常會莫名變身,所以我才畫這個圈子,記住,你要是出了這個圈子,敢對我近身一步,我就……”
“就怎樣?”他問。
“以後就不理你。”我想了想,說。
“哼。”楊戩靠在床邊,伸出雙臂抱在胸前,“你就吃定我。”
我衝他笑笑:“有勞啦。楊戩。”
他的肩頭一顫,忽然放下雙臂,站直了身子,看了我一眼。
我轉身上床,坐上床邊,盤膝坐好。
楊戩忽然開口:“喂!”
“嗯?”我睜開眼睛,問。
“你……快點回來,元神出竅這回事,不是玩的。知道嗎?”看著我,黑幽幽的眼睛裏帶著擔心。
我心頭一暖:“知道了,放心吧。”
“我會守在這裏的哦,”他牢牢看著我,又說,“你要趕緊回來,否則我會擔心的。”
我望了他一會,沉默之中,四目相對,糾結交纏,仿佛要看到對方心底去,不知過了多久,我才衝著他一笑,然後,認真地說:“你——很囉嗦。”
“喂!”楊戩一怔,才要暴跳,“你這個壞麒麟……”
我閉上眼睛,雙手和在一起,耳畔他的聲音嘎然而止。
我當然會趕緊回來。
因為你在這裏守著的嘛。
楊戩,我知道久等不至的痛苦,而那種痛苦,那種絕望,我一個人嚐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