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恨過自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小荷,曾經她以為最幫不了她的小荷,簡單純樸的小荷,從今以後,將是她心裏最深的痛。月亮不知何時已經隱去,天空露出魚肚白,猙獰的黑夜似乎已經過去,她站起身,才發覺自己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離了身體似的,這一坐,竟快一夜。她不由心慌,得盡快逃離!她回頭望向屋內,似要望穿牆壁,在心內默默地說道:“小荷,等我回來,帶你走!”
不遠處是一堵花牆,牆外是一個獨自的小院,她想起白日裏小荷和依琴的對話,宣府小爺?是那位叫宣鈺的公子爺吧,和他還真是有緣,上次也是擇鄰而處啊。透過花窗,她看見裏麵有輛馬車,馬兒似乎感覺到自己被注視,也朝她這個方向看來。她縮回頭,深深呼吸了下,凝聚回全身的力量,蹬著花窗,一躍而上。嘖嘖,落地竟然無聲,她忍不住替自己驚歎了下,是本尊太瘦還是自己有武學潛力,更讓她驚奇的是,馬兒安靜地看了她一眼,別過頭去。她忍不住想:這貨,是可憐自己還是不屑自己,才配合地不發出聲響呢?
無別處藏身,她鑽進了馬車。來到古代時本尊正從馬車摔出,所以她無法將兩輛馬車一較高下,不過,這輛馬車已讓她這個現代人目瞪口呆了,除了馬兒漂亮,內飾也極其奢華,車內鋪設了暗色絲織花卉地毯,寧靜大方,有一臥榻,臥榻上有一茶幾,臥榻被毛氈和錦被蓋住她分不出好賴,但是那茶幾,她知道,是金絲楠木做的。車內的味道極其好聞,似乎驅散了先前的緊張,神經一鬆懈,困意立即襲來,她看了看錦塌,一俯身鑽進了塌下,榻上的毛氈蓋下來,剛好遮住了她的身子,這真是個藏身的好地方,她迷迷糊糊想到。
小荷天未亮就起了,拾妥好自己,她看著鼾聲如雷的周秉,昨夜的疾苦已經過去,隻是,從此以後,自己的心也如昨夜一般,永去了吧。
“水,水!”周秉睡夢中嚷道。
小荷舀了碗清水,遞了上去。
“噗!”周秉一口水噴了出去,睡意全無:“混賬!水是涼的!”
周秉瞪著小荷,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環顧下屋內,問道:“秦姑娘呢?”
小荷身子輕顫著,回道:“姑娘一大早出去了!”
周秉滿意地嗯了一聲,正要說什麼時,外院突然一陣嘈雜。
清晨,周府大門打開,一輛馬車不疾不徐地駛出門口,除了車夫,馬車四方跟著四名隨從。馬車剛出大門,迎麵碰上一支隊伍,經過時車夫冷冷地掃了對方一眼,前麵的兩位他認得,鄢州參將魏明泊和這茂郡少府袁驍。
馬車出周府的同時,魏明泊、袁驍,還有秦媽、露珠一行從馬上下來,顧不得侍衛的攔詢,急匆匆掀開侍衛,闖入府中。
侍衛看眾人神色不對,急忙對一旁的小廝說道:“快,去稟告老爺!”小廝忙抄近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