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雲書已走出幾丈遠,就在秦明月沮喪地以為他一走了之時,他卻突然停了下來,優雅地一掀衣袍,席地而坐。秦明月正準備細看,一股掌力忽從正麵傳來,生生將她推落到泉水裏,她大驚,回神時發現水並不深,剛好夠到她肩頭。奇怪的是,她並沒有覺得水有多冰涼刺骨,水是溫的!難道是溫泉?她心裏一喜,再朝榮雲書看去時,發現他閉目盤坐,雙手放在膝蓋,手掌正對著她的方向。她忽然朝水池中央走去,剛移動腳,就被水下的寒意逼了回來。她再回頭,朝榮雲書看去,他仍靜靜地閉目坐在那裏。她瞬間明白了,淚水湧上雙眼。她不再東張西望左思右想,快速地洗好,快速地換上士兵服,快速地跑向他。
“我好了!”她的聲音和她人一樣,濕濕的。
榮雲書緩緩睜眼,卻沒看她,起身往回走時,飄過來一句話:“你就呆在營地,否則,我保不了你性命!”
秦明月徐徐跟著他:“世子在哪兒,明月在哪兒!”
若在往時,秦明月會覺得這樣的話起雞皮疙瘩,可是此刻,卻正正是她的心意。她對榮雲書的敬畏敬仰延伸到了知遇與感恩之情,加上身體正主兒對他的溫情仰慕,這一刻,她的心裏波濤起伏。榮雲書的帳篷很大,分隔成了三區域,最外麵是書房兼議事廳,中間是他的臥室,再裏麵倚山的那一邊是他的浴室。她終於明白他的帳篷為什麼要依山而設了,浴室修了一個水池,池裏的水由山泉引入。作為營地裏唯一的女性,她仍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榮雲書的貼身丫鬟。秦明月對侍候人的活兒也越來越得心應手,隻是唯一尷尬的是每天榮雲書沐浴時,她會為他起好溫水,放上香薰和衣物,然後獨自退去。榮雲書更多的時候是在營地,營區很大,每天傍晚四個分隊的首領會集中到榮雲書的帳篷議事。議事時她是絕對不能靠近帳篷的。她常在的區域是宿營區,除了來的那日,但是那日她幾乎累癱,對四周的印象不是很深,她隻記得營地外圍是木頭做的護牆,處處是巡邏放哨的士兵,營地中正在訓練的軍隊:體力訓練,發射技能,和行列戰陣操演…她不知道這塊營地有何用處,也不好奇。她在心裏暗暗著急,原本想隨榮雲書去茂郡的,現在困在這裏可如何是好。她決定抽個時間好好問問。
於是,這一日的會議散後,她進了帳篷,榮雲書正在伏案疾書,她不想打擾他,他最近幾乎都沒有與她交流,她覺得自己就是個透明人。
“世子,”她躊躇著開口。
榮雲書沒有抬頭:“有事?”
“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裏?”她鼓起勇氣。
榮雲書終於放下了筆,看向她:“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