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嘈雜的酒吧裏,一個長發女子,肌膚潔白,明眸皓齒,正左顧右盼,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手機,眼裏有著深深的疲倦,每一次都是這樣,明明知道他叫自己來是什麼事情,卻還是忍不住配合他,心,真的很累。
終於找到那間他說的包廂,深吸一口氣,慢慢地推開門,印入眼簾的,又是那樣不堪入目的畫麵。
包間裏坐著一男兩女,男子修長的雙腿就那樣疊搭著放在桌子上,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放著酒瓶和小吃,卻沒有影響那雙腿的美感。
柳煙蘿隻是靜靜地看著,這樣的畫麵,已不是一次兩次上演,到了如今,竟然沒有了第一次的憤怒,第二次的哀傷,第三次的無奈,已然,心如止水,隻有深深的疲倦。
包間裏震耳欲聾的音樂與男人的輕佻言語和女人的嬌言儂語,男人有一張可以讓女人瘋狂的臉蛋,濃眉大眼,高挺的鼻子,象征著無情的薄唇,偏生還有那樣邪魅的氣質。柳煙蘿就像一個木頭般站在門口,許是感受到來自門口的目光,男子停下了正在蹂躪懷裏女子的柔軟的手,看向門口,漾開一抹邪魅的笑容,道:“蘿蘿,你來了啊!坐吧,要喝什麼?我幫你叫!”
柳煙蘿扯開一抹笑容道:“翔,我們該回家了!走吧!”
展翔看著柳煙蘿勉強的樣子,黝黑如夜的眼眸裏掠過一抹複雜情緒,隨即笑道:“你先回去吧!我先陪她們玩玩。”
展翔懷裏濃妝豔抹的女子嬌俏地道:“哎喲,小姐,你該不會是要搶生意吧?”
柳煙蘿強忍住想將哪兩個膩在展翔身上的女子扒開的衝動,依舊隻是軟軟地道:“翔,別玩了,我們回家吧!今天工作了一天,我很累了!”
展翔的眼裏明顯地閃過一抹心疼,但,依舊邪魅地笑道:“既然這樣,你就先回去吧!我玩夠了就會回家的!”然後不動聲色地推開了那個說柳煙蘿和她搶生意的女子,那女子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倒也識相地順勢去倒酒。
柳煙蘿閉了閉雙眸,原隻是想壓下心中逐漸躥升的怒火,沒想到適得其反,記得除了第一次,自己幾乎已經沒有生氣過了,也許是被包間意味不明的燈光氣到了,也許是被兩雙抱著展翔的雙手氣到,更或許是,身體本就不舒服,卻還要這樣地來看這樣的場景給氣到了。柳煙蘿幾乎是用喊的對著展翔道:“展翔,你到底想怎麼樣?”
聽見柳煙蘿歇斯底裏的喊聲,展翔微一挑眉,隨即淡淡地道:“隻要你離開我,你便不會再經曆這樣的事情不是嗎?”
有一瞬間的靜默,柳煙蘿跨下雙肩,哀傷地看著展翔道:“我有沒有和你說過,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了,那肯定是我死了,這樣,你還是要讓我離開你嗎?”
展翔的眼一瞬間收縮,卻無所謂地笑道:“其實我真的不太明白,像我這樣的一個男人,你何必?連你媽媽都能看得出來,我是一灘爛泥,你何必這麼執著?還是說,你也看上了我這張臉?”
昏暗的燈光裏,展翔無法看清柳煙蘿的表情,隻是忽明忽暗的燈光,讓人平添了一份緊張感,良久,柳煙蘿清亮的聲音才慢慢地道:“你隻需要告訴我,是不是讓我離開?”
包廂裏播放的音樂幾乎掩蓋了柳煙蘿的聲音,但展翔還是聽見了她的話,隻是他沒有聽見的還有那話裏的絕望!
於是他笑了,道:“當然!”修長的雙腿還交換了一下,這麼久,都有些麻了。那種針紮似的的酥麻感,就像心痛的時候,無以適從。
柳煙蘿的表情幾乎一直是微笑的,有一絲絲的疲倦,一絲絲的期待,還有一絲絲的絕望,隻是此刻,聽見那兩個重若千斤的字,變成了絕望的微笑,聲音恍惚地道:“翔,你記不記得,最了解你的就是我,如此了解你的我,都不介意那些,你又何必在意別人說些什麼?”
展翔剛想回答她的問題,卻隻是聽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歎氣,再一看,包間的門已關上,而門口沒有那抹眷戀的身影。
展翔怔怔地坐著,身邊的女子遞上酒杯,笑道:“先生,喝酒吧?然後繼續我們的遊戲?”
展翔手一推,酒杯就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就像,心碎的聲音,冷冷地道:“滾出去!”
兩個女子對看一眼,便默不作聲地走了出去,關上門才開始咒罵這個男人是個神經病!
柳煙蘿出了酒吧,神情恍惚,想起以前的一幕幕,自己為了和展翔在一起,激烈地和媽媽吵架,然後脫離了她的守護,自己出來打拚,每天累死累活,卻被他的自卑傷害得體無完膚。自嘲地笑了笑,也許,這一切都是自己任性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