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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得可真夠慢的。”葉臨笑著看著從火車站下來的夜歌，人潮洶湧，到處都吵吵嚷嚷的，夜歌站在那裏，冷冷的盯著眼前的男子，“表情怎麼這麼爛？多熱鬧的氣氛都讓你給冷下來了。為什麼不坐飛機？不然早該到了。”
“不喜歡。”夜歌淡淡地回答，“呃，別這樣行嗎？是你自己同意了的，而且你也見過楓了，什麼都應該清楚了。”葉臨無奈，他有點受不了夜歌這種‘低氣壓’，好像一下火車她就變了個人。“這裏的回憶不是解釋清了就可以抹去不能忘記的的，”夜歌依舊低著頭，不冷不淡，“可以先去旅館嗎？我的行李提著很累。”她忽然笑了。
“當然，走吧。”葉臨想接過她的行李，夜歌的身形微微一閃，避開了他的手。“還不走嗎？”葉臨有點發愣，他收回了手。“走吧。唉，夜歌，”本是並排而行的他忽然轉到夜歌麵前，“你真的就不能接近嗎？”一句感歎，“隻是你讓我無法接近。”夜歌眯著眼，很悠閑地看著葉臨變換著的臉。“我不好接近？嗬嗬，夜歌.....”他忽然側頭，不再說話。
“就這裏。”“這裏？你真會找地方，竟找到這來了。”隻見葉臨帶著她如穿花蝴蝶般左拐右拐，穿梭在小巷裏，終於在一家小旅館前停下。雖然是小旅館，卻處處透著精致，無論是木雕鑲銀的招牌，還是女老板溫婉的淺笑，都帶著江南水鄉的氣息，比那西安古城裏燈紅酒綠的酒店更加顯示出內藏的奢華。
“不錯吧。”微微有點得意，“我還以為，在這種小巷裏能躲開那種感覺。結果，你還是那個上海男人，一點沒變。”“哈？”話語裏竟透著失望，“就住這吧。”夜歌拖著行李進去了，葉臨還在那站著，半天，“嗬，我竟忘了。她不喜歡這樣的。”
“很獨特。”夜歌白天出去了一天，晚上回來時帶回來一摞膠卷，葉臨一邊洗片一邊欣賞。漸漸的手勢停下了，葉臨凝視著手裏的照片。那是一段古城牆，很高大巍峨的模樣，紅褐色的磚塊，牆角還有幾點青苔。她是站在牆角的陰影拍的，有種詭異的陰寒。
“怎麼了？”夜歌探過頭，“這張嗎？嗬嗬，我是在正午拍的，那時的陰影最暗。”夜歌笑了，笑容裏竟有孩子般的天真。“沒想到你也能這樣笑。”那樣毫無城府的笑容真的是她的嗎？“也對，真正的藝術家麵對自己的作品的時候總像個孩子。”葉臨癡癡地看著，低聲喃喃著，生怕打破這時的寂靜。眼前的夜歌在笑著，凝固在照片上的雙瞳毫無掩飾的顯露出迷戀。...
“哢嚓！”鎂光燈閃了，“唔！”夜歌猛地側身，“你在幹什麼？”她看著舉著照相機的葉臨，略露驚奇。“不好意思，打擾到了，但這一幕實在很難再看到。”葉臨抱歉的笑笑，“這張照片可以叫藝術家。”他打趣，夜歌卻登時冷了臉：“胡鬧！把照片刪了！”
“不，這張絕對是可以獲獎的參賽品。”葉臨珍惜的卷起膠卷，“怎麼可以毀掉？”“哼！”看著他的笑顏，夜歌忽然不想再留下，她打開門，“我先走了，你自己洗。”“又去哪兒？到了這裏你基本上還沒留下歇會。”“不用你管。”聲音早已消散在門後。“哎哎，明天要準備去見那個人了，你最好還是好好休息。”卻再也沒有答話聲。
西安早上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可能是在西北的關係，總是有沙。“不把臉遮一下？可都是沙。”葉臨遞過一條圍巾，夜歌搖頭，眼神落到另一邊。那裏有幾個應該是原住民的婦女。她們全都敞著臉，臉上已有粗糙的紅色，卻自然極了。“在這裏，不應該這樣嗎？”她回頭，淺笑，然後迎著風向前走去，臉上有享受的表情。“看到你這樣，我倒覺得自己太矯情了，嗬嗬。”葉臨也笑了，他追上夜歌，手裏的圍巾不見了，“請你吃紅薯，這裏的冬天可夠冷的。”“呃？嗬嗬。”夜歌終於輕笑出聲。
“就這裏，他每天就呆在這寫東西。”房東指著門外的一片空地，“今天要去買東西所以出去了，哎，是個挺樂觀的小夥子呢！可惜—”“謝謝您啦，我們就在這等他回來。”葉臨打斷了話頭。房東走了，他擔心的回頭看夜歌，她卻麵無表情，隻是緩緩的蹲下，看著那塊空地。“要不先吃紅薯？”他終於找到個借口，“不要，我不想吃。”夜歌把頭埋進了臂彎，“那就這樣吧。”葉臨也蹲下了。
“夜歌？”來人失聲，“嗯？”她抬起頭，繼而，她緩緩的起身，眼瞳竟一動也不動看著輪椅上的人，“奕？”熟悉而又遙遠的名字從嘴角滑落，竟有一絲微顫。“你怎麼會這樣了？”她茫然地看著他，“這，是那次事故的代價。但你可以解脫了不是嗎？”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