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鋪灑在庭院中時,柳音音已經站在假山上伸起了懶腰。
“啊——伸個懶腰,真是好舒爽啊——”暢快地吐出鬱結在胸中的悶氣,柳音音隻覺得心神一陣蕩漾,真是太舒服了。
身後不遠的孟九腫著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柳音音,這一大早的就起來爬假山,這到底是要做什麼?不會是要從假山上跳下去吧?
他心裏正胡亂地猜想著,柳音音已經轉過身,笑嘻嘻地朝著他走來,嚇得他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要後退,退了兩步才發現,竟然已經到了假山邊緣,早往後退就要翻下去了。
“夫……夫人……你要幹什麼?”孟九覺得自己的小心髒都要蹦出來了,他怎麼看柳音音的那個表情怎麼就不對勁。
果然……
柳音音欺身向前,笑道:“你輕功很好?”
孟九點了點頭。
“走,趁著現在人少,帶我飛一圈。”
孟九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什麼?飛一圈?飛哪兒去?”
柳音音往四周望了望,最後將目光落在皇宮的方向,“帶我在宮裏飛一圈吧,正好也讓我俯身看一看皇宮的格局。”
孟九差點吐血,“夫人,這可使不得。一來,皇宮裏暗衛眾多,我帶著你飛上一圈,未必能全身而退。二來……若無緊急情況,我也不能碰您啊……”
柳音音也黑了臉,早就猜到了,古人迂腐。
倆人正僵持著就見一道翠綠的身影從遠處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衝著柳音音揮舞著小手絹,“夫人啊,您這一大早的怎麼來這兒了?我的天啊……可是累死我了。”
綠柳跑到假山下停住了腳步,雙手支著腿、弓著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兒。
“對了,您今兒個怎麼起的這麼早?”綠柳仰起頭,詫異地看向柳音音,以往都是日上三竿才醒啊,今兒個是怎麼了?
柳音音一邊活動著腿腳,一邊繞頭活動頸椎,就差做一套廣播體操了。
哼,她哪裏是起得早,分明是沒睡好嗎?
趙文瑄那個王八蛋,說好的隻是給她運功驅毒,在她身體最虛弱之時,居然趁虛而入。饒是她再想反抗,奈何身體無力,也隻能由著他縱情馳騁。
最可惡的是,這個男人啊……要一次睡一覺、要一次睡一覺,從半夜折騰到天亮,最後一次結束之後,直接起身穿起衣裳回了西郊大營,獨留她咬牙切齒地在床上幹瞪眼。
小身子板都被折騰散架子了,偏偏一股無名火壓在心裏,怎麼翻身都睡不著。幹脆就起身吧,好在今早的天氣比較清爽。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假山這裏。
綠柳見柳音音的表情變化萬千,卻終究一句話都沒說,細想之下也沒敢問。
孟九依舊站在假山邊緣,定定地看著柳音音,生怕她此時做出什麼傻事,那他也就徹底地從這裏跳下去,以死謝罪吧。
柳音音此時望著遠方,看著朝陽一點點的升起,心中的那點煩悶早就消失殆盡了。她剛剛說要去皇宮飛一圈,是逗著玩的。她心中知曉輕重的,隻是想逗逗樂子、解解悶兒。
她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幾個月了,卻像是經曆了幾年的人生。
以前做特工時,雖然每天都過著出生入死、刀口舔血的日子,可每個人的心思卻很簡單。隻想著完成這個任務,就可以休息一陣子了。
可是現在呢?
她成為了北齊將軍府的夫人,外麵眼中光鮮亮麗。隻要她肯老老實實地待在這座宅院裏,這輩子定會享盡榮華富貴,安安穩穩地度過這一生。可她偏偏是個躁動不安的人,她不安於現狀、不安於這座牢籠。
她很想從這裏飛出去,飛到任何一個地方都行,就像從前一樣,可以四處溜達、可以四處閑逛,不受任何約束和管製。因為抱著這樣的想法,她甚至願意以身犯險,去回紇尋找耶律欽。
這又算是什麼呢?
這幾天,她明顯感受到了趙文瑄的變化,是那種由內而外的改變。在她麵前,他不再是高高在上、冰冷漠然的將軍了,他會跟她開玩笑,會跟她因為別的男人而氣惱,甚至會抱著她不放手。
那她怎麼辦?是應該乖乖地待在他的懷裏,還是飛向遠方,尋找她心中所謂的自由愛情?
孟九站在柳音音的身後,看著她坐在地上,望著遠處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心裏很是擔憂。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柳音音從起身,從假山上走了下去,一路上都沒有言語,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間,才喃喃地說了一句,“我先睡一會,你們不用擔心。”接著,倒床就睡。
綠柳和孟九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看到了擔憂和不解。他們的夫人應該是個樂觀、向上、活潑好動的人啊,今兒個是怎麼了,是有什麼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