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零星落滿在僻靜的小道上。幾株翠綠色的嫩芽從土壤堆冒出尖尖,掙紮向上,卻還是被無情的白雪,層層掩埋。
呼吸,愈發困難。生命,似乎走到了盡頭,再也沒有力氣繼續向前了……
“穀主,前方有個人倒在地上!”飛馳的馬車即刻停下,趕馬的是位裹著棉襖的姑娘,她兩腮通紅,嘴裏吐出白氣,眼神驚訝地望著雪地上。
——竟是位男子倒在雪地上。
車內的女子緩步走到跟前,上前掐住男子的人中穴。
男子已是奄奄一息。看著他全身衣襟破碎,身上布滿細密而短淺的傷痕,縱橫交錯,細辨,這些傷並不像劍傷或刀傷,仿佛是無數把極細的利刃,在片刻劃過的痕跡。
盡管眼前的人唇色慘白,血氣全無,但他手中仍死死地抱著一柄長物,用麻布全裹,不會錯的,應該是把劍!
——她一眼認出。
“馨兒,救人!”落櫻來不及多想,趕緊吩咐徒弟一起將眼前的人抬到馬車內,“回穀!”
“什麼?穀主,那些藥材怎麼辦?”
“改日再尋!”
仿佛是剛才被人重掐人中穴,男子忽然驚醒,卻發現自己已在馬車內。誰知馬車剛掉頭沒走多遠,就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兩個裝扮詭異的人慢慢靠近,樣子十分凶惡。
“那小子去哪了?明明看他往這條道跑的。”很快,那兩人也漸漸逼近馬車。
馨兒在前麵慢慢趕馬,表情自然。當車身與那兩人相遇時,其一人忽然衝著馬車叫停,強行跳上馬車,掀開簾子。
“啊!你們想幹嘛!”馨兒有些驚慌,看著那兩人凶神惡煞的樣子,硬闖馬車,嚇得她連握在手裏的馬鞭都掉了。
然,馬車內卻隻有落櫻一人,她用淡然的目光與眼前的惡人對上一眼。
未碰見要找的人,兩人隻能無奈離開。
“嗬,小姑娘,你的馬鞭。”臨走時,另一人撿起馬鞭交到馨兒顫抖的手裏。
馨兒趕著馬車繼續往前,心想車內該是穀主和那陌生男子,怎麼一會功夫就隻剩穀主一人。正納悶,勒馬停車,仔細環顧車四周,卻見一雙雪亮的眼睛從馬車底下探出,那人雙腳撐在輪軸上,手指死死扣住案板,嘴角掛出殷虹的血跡,一滴一滴滑落在地,滲入白淨的雪裏。
“快走!”男子仿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又一掌按在車軲轆上,翻身上了馬車。
落櫻見男子嘴角留血,又往車外瞧見沿途的血跡,頓時臉色驚變,心知已暴露行蹤,若不加緊趕路,很快便會被剛才那兩人發現行蹤。
“我來趕馬!”她看一眼車內的傷人,奮力甩出鞭子抽在馬背上,快馬加鞭趕回住處,“駕!駕……”
那兩人完全失去了追逐的方向,漫無目的尋找任何蛛絲馬跡。正當一籌莫展時,紫鳶忽然止住腳步,看一眼蹲在地上的人問道:“白狼,嗅到什麼了?”
另一人匍匐在地,朝著雪地一陣猛嗅,嘴角終於露出鋒芒的犬牙,“是血!”
“肯定是在剛才的馬車上,你怎麼不看仔細點?”
“當時馬車內明明隻有一個女人,我也沒聞到異樣。”
“別廢話了,追!”
兩人沿著微弱的血腥味,一路往回追擊。
馬車是不能在雪地上跑得太快,很容易翻車。落櫻也擔心那兩人隨時會追上來,隻能選擇繞道而行。她還吩咐馨兒,從包裹內取出白色的小藥瓶,把藥粉沿途灑在地上。
一股奇香頓時掩蓋了血腥味。白狼眉頭一皺,頓時止步。
“怎麼了?”紫鳶分外警覺,手中的暗器飛花刃頓時夾滿指縫,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