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呼吸?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聲音的主人似乎對她的心思掌握的一清二楚,還沒等她想要傻笑著否定自己的想法時,就繼續說道:“是的,你已經不在你所認識的人世了……你已經死了。”
她重複著那個令墨兒幾乎絕望的消息,仿佛一道晴空霹靂,墨兒的頭皮乍起。
我死了……我已經死了……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嗎?明明記得今天早上媽媽才做了許多美味的糕點,說等她回家後再和爸爸一起吃來著,自己卻連一口也沒有嚐到就……
早知道會那麼突然的離開人世的話,今天的早飯就應該多上吃一口的。話說早上和媽媽招呼出門的時候也跑得太急,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還有在學校裏那個搗蛋鬼上回不小心撕毀了我的作業本,他今天還是很內疚的看著我,我仍然沒有搭理他,害他內疚了這麼多天,現在也沒辦法告訴他沒關係了,我應該早些告訴他的……還有好多、好多事都沒來得及做,我的一生就這樣完結了嗎?老天在跟我開什麼玩笑?!
想著想著,豆大的淚水便交織著掛在了墨兒臉上,她不想這麼丟人的落淚,但手臂似乎不夠用,怎麼擦都擦不幹淨。
這時,一雙冰涼的手如紗般輕柔的落下,就像是淩空飄零下來的一樣,從她背後環抱上來。墨兒並沒有為此而感到怔驚,她已經死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消息更能令她怔驚的呢?
紅色的衣裳如暮色下的紅霞般絢爛,緊跟著兩條寬大的衣袖從墨兒耳畔悄無聲息地拂落下來,一名膚色白皙似雪、骨骼清奇秀麗的紅衣少女從空中緩緩落下,就好似萬花從中的一隻紅色蝴蝶,輕盈而曼妙的身姿,一瞬美得如畫。她輕輕地抱住了墨兒的肩,烏黑的發絲也隨著她的飄零輕輕飄舞著,拂落在墨兒的臉頰上,想要為她擦拭眼淚似的。
紅衣少女溫柔的安撫道:“別怕,你既然能來到我這兒,那我們就是彼此的有緣人。禍福旦夕,老天給了你這樣一副命排總有他的理由,我相信你會沒事的。來,閉上眼。”
不知為何,墨兒的意識在主動聽從著紅衣少女的一切話語,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就是有種莫名的信任,從她開口的瞬間便已然落在了墨兒的心上。
就在墨兒閉上雙眼的那千萬分之一的一瞬,她就像是從鏡中瞥視到了過去,萬千意象飛快的閃射進她的黑瞳、撞入她的腦海——戰火漫天、哭嚎震地、猩紅的鮮血渲染成河!
怔了一怔,再次睜開雙眼時,身邊的景象顯然換了一個地方,但遠處依舊紅豔似火,熊熊燃燒著大片山丘。
那名紅衣少女就坐在不遠處的木橋岸上,她的樣貌是那麼的美,就好像冬天下的初雪,靜謐、和諧,還透著冰霜的晶瑩,美的傾國傾城!烏黑的長發都散落到了地上,單看衣著又像是古代的風格,卻微微有些不同,比如說,古時候的女子很少能穿這麼鮮豔的顏色的衣裳,除非婚嫁,但那少女的衣裳看上去並不像是婚嫁的嫁衣,還有肩口不能露出,否則會被人視為不恥,可少女的衣著就像是從脖頸處開始的,肩口瑩白的肌膚都露了出來,肩頭才有衣裳的邊際,像兩朵花骨,微微翹起,並柔和的鋪散下來形成寬大的袖口,這樣的裝束究竟是哪個時代的人?
墨兒有些沮喪,她的曆史知識可不多,況且曆史上的美人那麼多,她又怎麼可能猜得到?
“曾經,有人跟我說,記憶像是倒在掌心的水,無論你攤開還是握緊,水總會從指縫中一點一滴……流淌幹淨。”
少女右手輕撫著腳邊的弱流,輕輕的說著,眼中沒有悲哀、沒有痛苦,也沒有快樂的神色,隻有冰冷和溫柔,還有一片癡心般的執著,讓人不免為她感到心疼。
身邊,一株紅色的豔花微微搖曳,輕輕地蹭著墨兒的手指,墨兒垂首回望,不知道這是什麼花,它就和那紅衣少女一樣,吐露著攝人魂魄的美感,隱隱有種令人窒息一樣的感覺,盡管她已經不能再呼吸……
“知道這是什麼花嗎?”她像撫摸寵物一樣溫柔地撫摸身邊的兩株花朵,回頭問道。
墨兒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