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兩人安慰對方時,都說的輕描淡寫。可事實並非如此。
風彩一安慰著姬遙,卻暗暗催動神魂,分擔了姬遙很大一部分神魂負擔。
她害怕。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姬遙的神魂是破碎的,是殘缺不全的。
她知道姬遙麵臨著神魂反噬的危險,她暗暗做了決定,哪怕自己變作傻子、瘋子,也不願再次麵對一個失憶的二郎。
而姬遙與她一般,不約而同的做了一樣的事情,
結果就是神魂強大的姬遙無事,而風彩一卻在瞬間超出負荷,差點昏迷過去。
如果此時她真的昏迷,那就是十分危險的事情,因為她在山河圖中,負責著礦脈的安置,這就需要她動用魂力。
而此時礦脈已經開始就位,根本不可能停下。
直接的結果,很可能就是在她昏迷之後,神魂力量不知不覺消耗一空。
油盡燈枯還是神魂俱滅……姬遙此時不敢想象。
他心中痛楚,眼見一姐兒幾欲昏倒,他自然不會無動於衷。
他知道,兩人合力驅動山河圖收礦脈,所需要的神魂力量是不同的,因為他們分工不同。
姬遙負責的是鎖定礦脈後,將礦脈向山河圖中投送。
而一姐兒負責的是用山河圖牽引礦脈,在礦脈進入山河圖後,再利用自己對山河圖的掌控,將礦脈安置在指定的地點。
可礦脈是如此之大,進入山河圖的不足一半,她牽引進來本就費事,而安置起來更是困難。
姬遙心中清楚,如今唯一能夠幫到一姐兒的,就是接管她負責牽引的那部分職責,而不隻是幫她分擔。
想好之後,姬遙不做他想,向山河圖輸入更多的魂力,強行壓過了風彩一對山河圖的掌控,隻留下安置的那部分,如此他相信風彩一能夠堅持下來。
風彩一壓力一輕,悠悠醒轉,知道姬遙做的一切,她的嘴唇微微蠕動,想要說些什麼。可接著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身下的地麵。
淚水奔湧而出,她不情願,可此時此刻,她真的無能為力。她隻是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如果他們能夠渡過這次難關,她會拚命修煉,絕不再做他的累贅。
姬遙沒有回應她,他沒有精力再去分神,他也不願讓一姐兒知道自己的苦楚。雖然,他不說,並不代表一姐兒不知道。
當靈魂的痛楚超過他忍耐的極限,他額頭的豎目也猛地睜開,怒視著眼前的一片虛空——此時的地底因為失去了龐大礦脈而變成了一片虛空。
如果此時有人觀看,一定能看到姬遙的眼珠快要從眼眶中暴突而出。這是人類在忍受疼苦時,快要到達極限的反應。
甚至連姬遙都不知,他是如何忍受著這徹骨的痛,每一個瞬間,每一個刹那,都似永恒,似一個長久的不能再長久的時間。
忽然,姬遙一聲嘶吼,響徹地底。
他的神魂傳來一陣空虛的感覺,如果將魂魄比如成人,就好似自己的血肉憑空消失了一截。
而在消失前,分魂傳回一個清晰的畫麵。
那是一張尖尖的嘴,長著兩對外露的獠牙,兩個黑漆漆的圓眼珠透著狡黠,一雙尖尖的耳朵聳起在頭頂。
那是一隻老鼠……一隻巨大的老鼠。
如此巨大的老鼠,一口將他分散在外的分魂吞吃。
此時礦脈已經全部離地,不再需要他的鎖定。
姬遙忍住陣陣的眩暈衝擊,趕緊將其他分魂召回。
可在幾個呼吸後,當幾乎所有的神魂都已歸位,隻有距離較遠的兩段分魂還在趕回的途中,又是一陣劇烈的空虛感湧來,連帶著姬遙的身體都在不斷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