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羅敷把玩著自己滑落到前襟處的長發,薄唇微勾,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輕道:“如今江湖各大勢力都在尋找縹緲塢的入口處,江湖中人才輩出,你就這麼肯定你布下的陣法玄奧到無人能解?”
凜蘇低垂著眼簾,似笑非笑:“我若是死了,這陣法便無法可解了。”
羅敷麵色一凜,怒容迅速的爬上了他完美精致的側臉,寒氣也悄悄的滲透了出來,白薔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悄悄的向後退了幾步。
“你怎知‘流霜’就一定會要了你的命?難不成你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凜蘇隻是垂眸,淡笑,不語,雖然他表情依舊淡漠,白薔卻莫名的感覺到了他心裏的悲傷和苦澀。
羅敷見凜蘇不答,麵上不由得泛起了怒容,將嘴唇緊緊的抿起,目光也漸漸冷了起來。
“原來凜蘇公子一心求死,倒是羅敷多管閑事了。”
難為他居然費心思費人力去找來了日桕,可這不識好歹的家夥居然早就存了死誌。
真是枉費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拂袖轉身,銀光閃閃的紫色衣袍劃過了一道冰冷的弧線,羅敷隻留下了一聲冷哼,身形一閃,隻見一道銀光翻出了院牆,眼前便沒有了那人的影子。
高手!
白薔在心裏讚歎著,古人的輕功當真神奇,一轉眼的功夫人就跑的沒了影子,這一招若是學會了,以後遇到危險逃命的時候用上那不就是等於開掛了一樣麼?
一陣風突然吹了過來,白薔隻覺得身體一涼,忍不住抱住肩膀打了一個寒戰,迫不及待的就想回到溫暖的被窩去。剛一轉身準備離開,便感覺肩膀陡然一沉,轉過頭一看,便看到凜蘇脫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冷不冷。白薔剛想問這麼一句,隻是話還沒說完,便被凜蘇的聲音打斷了。
“我是男人。”他說。
廢話……誰看不出來你是男人啊……
默默的把凜蘇穿在自己身上肥肥大大的衣袍裹的更緊了一些,百薔撇撇嘴,在心裏嘟囔了幾聲,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剛才那花瓶是什麼人?”
說話那麼自負狂妄的一隻花仙子,肯定也有一個了不得的江湖背景,哎,估計剛才那一摔之仇和被說醜之恨,這輩子是沒法報了。
凜蘇聽見白薔這樣問,忍不住很大聲的笑了出來,心情瞬間就變的愉快了起來。眼前這個女子似乎有著一種很神奇的力量,隻要在她身邊,便會一直都很開心。
還真的從未有人敢給羅敷起綽號,還是這麼一個形象生動的稱呼,真不知道那人知道自己被一個女子叫做花瓶時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想到這裏,凜蘇忍不住再次笑出了聲音,那笑聲雖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絲明月般的清朗,竟讓聽的人感覺心裏陣陣的發癢。
白薔偷偷轉過臉看了他一眼,隻覺得那笑容讓他變的更加俊逸了。這樣的凜蘇少了一絲疏離淡漠,多了一絲溫暖柔和,看起來似乎沒有最初那樣與世隔絕一般讓人難以接近了。
凜蘇停住了笑聲後,薄唇卻依然保持著剛才彎起的弧度,眸光很是明亮,竟然讓天上的星星都在這一刻黯然失色。白薔連忙抬起手臂以袖子遮住自己的眼睛,以防止自己會被這樣一雙眼睛給勾了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