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屋子人全都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足凝眉沉思的凜蘇,隻見他緩緩的抬起了蒼白卻精致的臉,瞳仁深深卻不含半分感情,幹裂無血色的唇輕輕動了動,沙啞著嗓音問道:“城中還有多少水源。”
雖然很意外他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顧守城還是如實回答道:“西郊有一處不凍湖,鎮子後麵也有一條尚未完全冰封的河流,城中居民又差不多各家各戶都有水井……”
“足夠了。”
“什麼足夠了?”顧守城和蕭寒之麵麵相覷,完全不明白凜蘇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唯有白薔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緊接著眸光放亮。
“確實足夠了。”
“什麼和什麼啊!”蕭寒之鬱悶的吼了一聲,很是不爽道:“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有什麼對策和計謀就不能直接說出來麼?”知道這兩個都是聰明人,可是被他們這樣隨意的忽視掉真的會讓人很鬱悶的好麼?
眼見凜蘇有些撐不下去的趨勢,白薔心裏不忍,拉過那兩個腦袋笨的跟木頭一樣的人,留下一句讓凜蘇好好休息後就出了門。在這樣的時候還硬撐著轉動思緒,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
凜蘇總是會讓白薔覺得,他的心很幹淨,很柔軟,有著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人,卻唯獨沒有他自己本身。
可是在現在這個世道啊,最悲慘的就是聖人。
搖搖頭不再想,白薔將兩個神情一副困惑不解茫然樣子的兩個大男人拉到了自己房間,找出一張紙和一支毛筆,蘸了墨就在紙上畫了起來。
雖然她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但是她卻並不是那些腦袋裏隻有琴棋書畫的大家閨秀,畢竟前世自己在醫院裏無所事事的時候也看了很多各種各樣的書籍,那些彙聚了上下五千年文化精髓的知識就算她隻是記住了一些皮毛,但拿到現在來恐怕都是一筆相當了不得的財富。
有關行軍布陣隻法她並不懂,也知道自己不過是紙上談兵,但相對的戰術策略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孫子兵法裏麵的三十六計白薔幾乎可以說是倒背如流,此時剛好全都給顧守城講解出來,她一個女子不知道如何布防如何進攻,可這麼一個帶軍多年的將軍,定不可能如她一般了吧。
動作迅速的用毛筆粗略的勾出了城門和城門周圍大概景物的平麵圖,見顧守城和蕭寒之都是一副不解茫然的樣子。白薔吐吐舌頭,隨意的將毛筆扔到一邊,直接挽了袖子伸出手指點在圖中城門處位置,動作簡單隨意,透著一股子自信的瀟灑,直讓兩個大男人看的瞪大了雙眼。
“白姑娘莫不是對作戰地形圖也有研究?”顧守城見白薔隨隨便便就畫了一張圖,線條扭曲形態誇張,隻能大概看出是城門處景物的形狀罷了,甚至於這姑娘拿筆的姿勢都不對,不由得心裏生出些懷疑來,語氣裏麵也不由得帶了些諷刺和憤怒的意味。
“白姑娘莫不是不知道眼下是什麼關頭?蠻疆大軍不日便會攻到我東康城城牆下,而白姑娘你卻帶著顧某來看你畫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