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的閉了一會眼睛之後，圓舞側頭看向從頭到尾都沒變過臉色的紫晏，道，“走吧！”
然後，她沒有再說任何話，直接轉身離開了。紫晏歪了歪腦袋後，朝那些安靜的男男女女齜牙露出一個笑容後，也跟了上去。
一老一少，一高一矮就這樣什麼都沒說的離開了莊園，也離開了他們的視線。至於之後他們要做什麼，都不關圓舞他們的事情了。
……。
圓舞走了很久，也走了很遠，在紫晏以後她還要繼續走下去的時候，她卻突然在一個山穀之上停下來了，轉回頭看向一直跟在身後的紫晏，那時候月亮已經高高懸掛在正中央了，在月光的照耀下，她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層輕紗，看起來既神秘又美麗。
要是她的年齡再大上幾歲，恐怕就更迷人了吧！
紫晏不無遺憾的想著。
看她停下腳步後，他才貌似安慰的說道，“不過是些無聊又自私的人類罷了，你根本沒必要理會他們！”
“……”
聽了他的話，圓舞依舊沉默，在紫晏以後她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她卻突然來了一句，“……你究竟是誰？”如果是普通的師爺，不可能在麵對剛才的場景時，如此的平靜和淡然，甚至是充滿了趣味的。
那感覺，像是在看一群螞蟻打架。
“我是紫晏啊！小圓舞你不是知道嗎？”
雖然圓舞問得突兀，但是紫晏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套話的，所以回答得很是理所當然。
哪知道聽了這話，圓舞卻說——
“果然，你不是杜師爺啊！”
“呃？”不知道她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不過紫晏也不想深究，他道，“那如果我不是杜師爺，你又將如何？”
“……”不如和。
“……”沒有得到答案，紫晏也不氣餒，反而又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他’的？”這話，紫晏已經變相的承認了自己不是杜師爺。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哦？”
“你叫我‘曲姑娘’？”
“有什麼含義嗎？”
“我跟杜師爺認識的時候，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他又如何知道。所以——”
“所以，你第一次見麵就知道我不是杜師爺了？不過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
“……”
這次，還紫晏沉默了，這女人是真的不知道嗎？陌生的人，還不知是否是是敵人來到她的身邊，要麼是擁有絕對強大的自信和武力，不懼怕這些陰謀詭計；要麼，她就是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即便死亡亦能坦然接受。
難道說，那小子的離開，她連命都不想要了嗎？
不得不說，紫晏的思維到了一個詭異的岔道口，所以他生氣了，周圍開始不由自主的凝聚起了黑氣，哪知道圓舞接下來的話卻把他的死去全部驅散了。
因為她說——
“起碼，你告訴了你的真名。”
“你怎麼知道‘紫晏’便是真名？”
“大概是，直覺。”她的直覺告訴她，他是不屑於用假名來糊弄她的。
因為讀懂了她潛意識裏的話，所以紫晏高興了，一高興就有點忘形，一忘形就打亂了自己原本的計劃，他說，“那你有興趣看看我真正的模樣嗎？”
“……”
圓舞挑眉，不過眼底還真閃過一絲好奇之色。
“好咧！你等著！”
說完，紫晏突然轉了個圈，然後在他的周身在纏繞了一層黑氣之後，顯出他原本的麵貌來，他似乎很高興自己終於不用在套著那一身橘皮，還整天被人“老頭”“老頭”的叫了。
“你覺得怎麼樣？”
紫晏看向圓舞，得意的問答。
而圓舞在看清了他的樣貌後，沉默了，隨即不確定的問道，“你是，狐狸精嗎？”
紫晏直接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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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
遠在妖族的祭還不知道他的敵人，正在跟他的未來妻子接觸，甚至有想要挖牆腳的衝動，他現在有個難題亟待解決。或者說，這個難題實際上是關於圓舞的，甚至關係著他往後的生活！
咳咳！
言歸正傳，實際上就是圓舞一直那副蘿莉模樣讓他很困擾。跟在她身邊這麼久，對於人類的生長速度他是了解的，但是從他第一天見到她開始，她就沒有再長過分毫了，加上她異常寶貝自己的頭發，以及攀在她身上時偶爾聽到的心音，他不難猜到，她的生長已經被時間遺忘了。
所以，他需要問問大長老，也就是自己的外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妖後不僅是他的妻子，將來還會是他孩子的母親，要是圓舞永遠都是那麼一副長不大的樣子……想想他就覺得堵心。
所以，詢問見多識廣的大長老那就成必須的了。
好在，等他到達大長老家的時候，老者剛好沐浴出來，一身清爽的看著祭進來的時候，不由得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祭，你來了，過來坐外公旁邊吧！”大長老熱情的招呼祭坐下，同時給她倒了一杯茶，問道，“西邊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已經有點眉目了。不過——”
“怎麼？”
“大概猜到的那個‘凶手’，早已經過世了。”祭說的人，便是青青了。當初他在遇到圓舞的時候，當晚青青就去“拜訪”他了，那時候她使用的便是一股具有腐蝕作用的黑氣，隻是據說她早就被魅姬打死了。
“過世了？”
“嗯。”
“那凶手恐怕是另有其人吧！”
關於這點，祭也隻能點點頭，表示他會繼續查下去的。好在最近沒有再發生這樣的事件了，打鬥的種群也開始安靜下來，讓他能夠鬆一口氣了。
話說，以往這些人都是大長老幫忙處理了，他也沒覺得有多麻煩；哪知道這次從人界回來，大長老就把手頭的事一股腦扔到他身上去了，管理起來還是蠻繁瑣的。
“祭，你今日特意過來，是還有其他的事吧？”大長老看著祭一副不多話的樣子，問道。
“是的，外公！我在想圓舞的事。”
“妖後？”大長老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捉弄之色，道，“看來祭你真的很滿意妖後大人呢！要不怎麼會時刻想著她呢！不過，你也要悠著點，別到時候傳出什麼怕自家女人的話就好了！”
聞言，祭滿頭黑線，怒氣滿值的朝他吼道，“外公，你想哪兒去了！”
“好好！是外公不是了！”看到他生氣了，大長老馬上止住了這個話題，轉而轉移話題消弭他的怒火，“那你是要問什麼嗎？說吧！外公聽著！”
“……”
祭瞪了他一眼，才道，“圓舞今年才十二歲。”
噗！
大長老一不小心就把口中的茶噴了出來，不太敢相信的問道，“怎麼這麼小？！不過人類的生長速度是很快的，應該很快就能年滿十八的！難怪你這次回來不帶她了，感情是想等她再大點啊！”
一張口，大長老的話題又有點歪了。“……不過不對啊！你就這麼把她一個人放在人界不要緊嗎？到時候她長大了直接嫁給別人了怎麼辦？！”
“她敢？！”
雖然知道大長老隻是在說玩笑話而已，不過祭還是忍不住怒火中燒。那個女人，隻能是他的！誰也別想搶！
“哦哦哦——”
看到祭的表情，大長老又笑了，同時不住的點頭。這外甥跟外甥媳婦感情好，作為長輩，他是該高興的。
“不過你在妖族呆這麼久了，這裏的一天可是人間的一個月啊！要是妖後一不小心變老了，你還娶嗎？”大長老又問了一個現實的問題。
“她要是能變老就好了！”祭幽幽的來了一句。
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不妥，大長老終於整了整形狀問道，“怎麼回事？”
“圓舞他的外貌是十二歲，實際上她已經兩百多了。你說兩百多年她都沒長大，之後還會長嗎？就算是我們妖族，幼年期也不會那麼長的！何況，外公，圓舞她真的人類，不是我們的同族嗎？”
其實，祭早就想問了這個問題了。
之前在人界的時候，因為一直沒有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所以他才沒問的。
“而且她特別寶貝自己的頭發，因為頭發掉了就再也不長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
聽了這話，大長老沉默了，半晌之後他才道，“這個，我暫時還不清楚。隻有等我親自看過她之後，才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關於妖後是人類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祭並沒有特別滿足，他聽了這些話後，第一反應就是直接去人族把人給抓回來，所以他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朝大長老告別了。
“外公，那我先走了！我去把人帶回妖族再說。”
“嗯，那你去吧！”
大長老擺擺手，他以為祭還要去禁地的陣法啟動時空隧道，哪知道祭突然朝他露齒一笑，然後憑借妖力直接在空中畫出了一個熟悉的陣法，然後一個人鑽了進去，前後不過一兩分鍾而已。
等到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大長老都回不過神來，依舊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之後便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祭——
原來在他想象不到的時候，對方已經這麼優秀了啊！
“仙兒生了個好孩子啊！”
大長老忍不住感歎萬分。
——我是分割線——
人族。
祭這次降落的地點，便是當初他離開時的那個客棧，甚至那個位置都沒變。隻是他發現，圓舞早不知道人去了哪裏，想到當初預定送祖衝之回家的，於是他隻能按照原本的路線一路找去。
這個時候，他就不得不感歎一句，要是燕火在就好了，他是草木成型的妖精，要是有他的幫忙，他還是很容易找到人的，害得他不得不重新找一遍。
不過好在，恢複了實力的他腳程很快，隻一天的功夫就來到了澧縣，並且順利的見到了祖衝之一家人。
隻是，他也沒得到滿意的答案。
“……圓舞？她已經離開了，都走了一個多月了。不過祭公子，你怎麼現在才來啊？我原本以為你們是同伴，會一直在一塊的——”
大概是單純的人直覺都比較強吧！祖衝之一直覺得，祭就應該一直陪在圓舞身邊才是，哪知道上次從古寧回來的時候就一直不見他的人影，雖然圓舞跟燕回三人都對此緘默不語，但他還是猜到了什麼，並且也堅信他還會回來。
這不——
人不就在這嗎？
不過，祭卻沒心情聽他念叨，聽到圓舞已經離開了，他也沒心思繼續跟祖衝之說下去，轉身就欲走，不過在走之前，祖晨曦的一句話就定住了他的腳步。
“……你知道圓舞離開前曾受了重傷嗎？”
“你什麼意思？！”
祭轉頭，祖晨曦就見到了一張陰沉的俊臉。“你給我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
呃？
正在用餐的紫晏突然怔了一下，隨即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來，隻是那笑容中充滿了惡意，讓圓舞也不得不抬頭看向對方，問道，“怎麼了？”
“……”
紫晏看了她一眼，道，“有趣的事來了。”
有趣的事？
圓舞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對於紫晏口中“有趣的事”，她現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因為他所謂的“有趣”——全都是人類生活中令人失望的事，比如背叛的人，出賣朋友的人，甚至於為了權利出賣妻兒，為了錢財賣兒賣女之類的，要不是她意誌堅決，看多了這些，她都快變成反人類份子了！
也不知道這家夥究竟有多厭惡人類，恢複了本性後完全不掩飾自己對人類的厭惡，在他眼中，人類都是渺小的、自私的且不值一提的螻蟻，要不是他如此不屑，她都擔心最終人類毀在他身上了！
不過，圓舞也問過他，為何對她特別，畢竟她也是人類不是嗎？
但是當時，紫晏幽幽的看著她，還是用著他的豎瞳看著她，來了一句，“圓舞，你是不同的。”
圓舞聽了這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一點都不想讓他另眼相看好不好？！
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圓舞也知道了，紫晏，不是她想甩開就能甩開，也不是她想趕走就能趕走的存在，於是兩人就那麼亦敵亦友的相處著。
但是，從另一方麵來說，也因為紫晏的存在，圓舞後來少了很多的麻煩，因為麻煩都往紫晏身上跑了，隻因為他那張臉，太妖孽了！
簡直是寧王的升級加強版！
跟祭的邪魅不同，他完全是一朵燦爛的桃花，從一歲到九十歲都逃不開他的芬芳，甚至於他的態度，麵對小姑娘們害羞帶怯的眼神，他是統統接受，甚至於還很享受那樣的目光，不得不讓圓舞在心底吐槽著，他當年究竟是多麼不少人待見，所以現在才那麼喜歡被人注視的目光呀！
不得不說，圓舞吐槽倒是弄到了一點真相。
這也是圓舞能夠繼續忍受下去的原因，紫晏對待人類跟對待人類的小姑娘們，那是兩種極端的，他一邊看不起人類，一邊卻又享受年輕姑娘傾慕的眼光，要不是一直以來他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圓舞還以為他準備往采花的方向發展呢！
這貨，恐怕本來就是狐狸精吧！
“……走要走了。”
紫晏突然來了一句。
“啊？”
圓舞一時沒反應過來，隻能無辜的眨巴眼睛看著他。“我說，我要走了。”紫晏再重複一遍，甚至好心情的期待圓舞接下來的反應，不知道是不舍呢，還是不願呢？
可是——
他的期待失望了，圓舞在確定了他話中的內容後，淡定的撿了一粒花生米塞嘴巴裏，然後平靜的來了一句，“哦，那慢走不送。”
“……”
紫晏被噎了一下。
“還有，走之前把賬結了。”誰讓他來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慶堂的生意還沒開到這裏，加上她不想讓人找到，所以已經很久沒有特意去取銀子了，離開京城的時候手上的銀子可是花去了許多了，還要省著點才是，否則要是半道上用完了，她也沒地方取不是嗎？
至於燕回留下的乾坤袋，那是防止誅邪劍的地方，圓舞不想在他麵前使用它，否則她總有種不安全的感覺。
“……”
紫晏眯著眼睛瞪了對方一眼後，看圓舞不為所動，也隻能作罷，歎了口氣後，徑自按照她的要求結賬去了，然後獨自離開了。
直到再也感受不到對方的氣息，圓舞才在暗地裏舒了口氣，跟紫晏的相處，沒有她以為的那麼輕鬆，因為你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做什麼，甚至相處越久，她對他的戒備越深，他似乎天生就有種讓人防備的特質，即便圓舞不大在乎他的目的，也是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暗自戒備著。
和這樣的人相處久了，好累！
感覺，就像是跟一個武力值高強的瘋子一樣，你抓不住對方的思維，跟不上他的節奏，還要時刻提防突發事件，人累，心也累！
她根本就不像是出來遊玩的，反而像是特意出來受累的！
思及此，圓舞不由得生氣了悶氣，要是那條蠢蛇在的話，她哪用得著防備這麼多！
即便不承認，圓舞也不得不承認，有祭在身邊的時候，她覺得很安心，就連睡覺都安穩了許多，完全不用擔心未來會發生什麼，因為有他在的話，他會幫她當下所有的危險，而她需要做的，隻是定時喂飽他就成了。
可是——
他卻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念及此，圓舞夾菜的手突然一用力，直接把筷子底下的盤子給戳了一個洞，看著流掉的湯汁，她突然歎了口氣，又得賠償人家了。
於是，就在這種狀況下，祭不合時宜的出現了，他一眼就看到了獨自一人坐在桌前用餐的某人，如往常一樣笑著朝她打招呼道，“嘿，小圓舞，我回來了！”
“……”
默默地抬頭看向一臉笑容自信的某人，圓舞無語的把筷子放下，安靜了擦了擦嘴，然後扔下筷子，站起身直接走人了，並且從頭到尾都沒跟他說一句話。
“唉，圓舞！你幹什麼呢？我說我回來了，你怎麼也不應一聲？”
看她不理會自己，祭急忙過去想拉住對方的胳膊，不過被圓舞一躲就躲過去了，並且加快了離開的速度，最後直接用上了跑了。
她現在不想見到他，隻想馬上離開！
為啥呀？
因為剛才見到祭的一刹那，她竟然覺得驚喜，甚至喜悅得都快忘記說話了，嘴角要不是她努力控製，這會恐怕就大大的裂開了。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這樣激烈的情感讓她害怕了，所以她要趕緊走開，好好的冷靜一下；何況，人家都主動離開了，她要是表現了驚喜之色，就顯得自己都期盼對方出現似得，總之，她別扭了，不想主動認輸。
所以就造成了這樣的後果了。
“唉唉，你跑什麼呀！喂——”
祭好不容易找到了人，那容得她那麼快速的逃開呢？所以，自然是往前追了！於是一追一逃，兩人跑了很遠，都跑出了小鎮大概十裏了圓舞才停下來。
因為她之前的激動平息了，但是怒火高漲了，所以她需要發泄了一下。
“唉，圓舞，你終於停下來了！就不能好好聽我說話嗎？啊，喂——”祭才想說話，發現圓舞的拳頭突然打了過來，甚至於都拳打腳踢了。
“喂喂喂！你幹什麼啊？！我是祭啊！你幹嘛打我啊？！”秉承著圓舞是自己媳婦，他一個大男人不跟媳婦動手的原則，祭隻是防備，並不還手，不過他躲得有些狼狽，畢竟在怒火中的圓舞，武力值也不是那麼低的，加上她已經用上了冰係的異能，繼續一出掌就是冰寒一片，這對於不喜冰寒的祭來說，可是個不小的威脅。
好在——
祭是錯有錯著，就因為他的不還手，圓舞以為對方也理虧所以才任由她打的，所以到了最後，她的攻擊力度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徹底停了下來。
不過雖然停下了攻擊，祭的狀況卻不太好，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如乞丐一般，頭發被凍成了冰渣，有幾根頭發還垂了下來，當他一說話的時候還一顫一顫的，那樣子看起來很是滑稽。
噗嗤！
圓舞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甚至於那笑容還很是燦爛！看得祭在一旁偷偷紅了耳垂，心底突然冒出一股自豪來，自家未來媳婦，果然是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