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樂得安靜的睡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了才醒過來,聽著耳邊鳥兒悅耳的叫聲,圓舞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查探了一下身上的傷勢後,發現已經好了一小半,不過身體裏修真產生的真氣卻依舊凝滯了一般,沒一點動靜,反而是因為修行除妖師的靈力運轉起來異常順利。
“……”
她這算是間接的被燕回救了一次嗎?要不是當初他離開的時候留下了這個功法,她還真逃不過,這麼一想,看向手中的劍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既然真氣用不了,那就用靈力好了。
“……”
圓舞一共在山洞中養了五日的傷,直到傷勢恢複了七七八八之後才啟程離開,這幾日一直以山果充饑,渴了就直接喝溪水,直到找到人群居住的地方,圓舞才發現,自己掉落的地方竟然距離炎陽城很近。
打聽了一下方向後,圓舞直接往京城去了。
她現在無處可去,既然到了京城,去看看曾經的朋友也不錯,何況她也長大了,這麼過去也不會引起什麼麻煩,哦!當然了,在此之前,她還還上了一身人類已婚女子的襦裙,頭上還戴了一頂紗帽——為了避免麻煩,還是這樣比較方便一點。
……
炎陽城。
京城似乎還是跟以前熱鬧,就是有些建築好像舊了點,圓舞算了算自己待在妖族的時間,大概是四個月左右,也就是說,人間已經過了十年。
這麼一想,圓舞的心中閃過惆悵。
但是眼下這些都不是她該考慮,她目前要考慮的是在哪找個落腳的地方,到了京城了,總不能再去睡馬路吧!不過馬上就有人解決了她的問題,因為她遇上了熟人,曾經被她搶過地盤的張重光。
張重光看起來老了許多,曾經是俊美青年的話,現在就是個中年人了,而且他不是一個人逛街,他的肩膀上還坐了一個小孩,孩子大概八九歲的樣子,長得跟他有五分相似,這個時候孩子的手裏還捏著一個糖人,孩子一邊說話一邊舔著糖,間或糖汁沾到了張重光的頭發上,也沒見他有任何不悅的表情,隻是無奈的幫孩子擦擦嘴,讓他小心一點。
很和諧呃父子倆!
當張重光終於從圓舞身邊走過去的時候,圓舞本來想要張開的嘴,突然又猶豫了!就這麼去打擾他,真的好嗎?
“……”
隻是,在圓舞猶豫的時候,事情又發生了轉機,那本來已經走過去的張重光,突然又托著兒子走了回來,並且站在她的勉強不確定的問道,“請問,我是不是曾經見過你?”
不管張重光這樣,實在是對方站在那兒的感覺太像一個人了,除了身高不對意外,給人的感覺真的很相似,所以他鬼使神差的返回來問了一句。
當然,因為頭上頂了個孩子,倒是沒讓人覺得他是故意搭訕的。
這麼一個變故,讓圓舞的嘴角勾了起來,她突然不想那麼畏首畏尾了,既然回來了,見一麵又何妨,既然人間都認出了自己,她也不矯情,直接掀開了帽子,笑著朝他打招呼道,“喲,小蟲子,好久不見呢!”
小蟲子?!
這個該死的稱呼!
張重光臉黑了,一脫口就說了一句,“果然是你這個死女人!”
哈?
聽到自家父親爆出的粗口,那小孩突然愣住了。
圓舞臉色也黑了。
她什麼時候成“死女人”了?
“……”
“……”
感覺到兒子的錯愕,以及圓舞的不悅,張重光連忙打起了哈哈,補救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圓舞,你終於回來看我們了!這都走了十年多了,總算是回來了呀!難得呀!不過怎麼就你一個人,那個臭小子呢?”
說完,張重光還左右看了看,就是沒見到祭的身影。話說當年,他對祭的感官還是挺差的,不過這麼久不見了,還怪想的,甚至於當年兩人的爭鋒相對,現在想想,也覺得蠻有趣的。
“……”
聽到他記到祭,圓舞沉默了一下,繼而道,“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看了看周圍隱隱圍觀的人群,張重光也發現自己出醜了,連忙說道,“好吧!反正這距離我家不遠,還是去我家坐坐吧!”
“嗯。”圓舞點頭,配合的跟在他的身後。不過走之前自然是把帽子蓋上了,剛才也不過是掀開了一小會,就引起了路人的驚呼,看來自己這個容貌還真是——
本來她是覺得自己長得不錯,可也倒不了讓人驚訝得忘記呼吸的程度吧?
其實也是圓舞少考慮了一點,就是修煉了玄冰訣後的人,本身的氣質就夠飄飄欲仙了,加上她獨特的氣韻,吸引眾人的目光那是一定的。
……
張重光的家距離鬧事還真不願,拐過了三條小巷就到了,大門口大大的“張府”二字就掛在上麵,等他敲門的時候,裏麵祭有仆人過來開門了。
迎接圓舞進門後,邊走邊接受道,“這是我五年前買的寨子,後來就一直住著,我現在已經不住慶堂了。”說完,他把肩上的孩子放了下來,拍了拍對方腦袋朝圓舞介紹道,“喏,這是我兒子,張子諾,今年已經九歲了!長得夠帥氣吧!”
張重光炫耀的把兒子往前推了推,同時給兒子介紹圓舞道,“這個呢,你叫她曲姑姑就好了!”
“曲姑姑好!”張子諾小小聲的問好,然後轉頭看向父親,卡接下來有什麼指示。
“好了,下去找你娘吧!跟你娘說一聲,就說家裏來客人了,讓她晚上好好準備一下!好了,去吧!”說完,張重光拍了拍兒子的屁股,讓他先下去了。
“他看起來有點膽小。”圓舞看著走出去的孩子,說道。
張重光點了點頭,道,“是沒錯!不過膽小也沒什麼不好,起碼不會無緣無故或是為了所謂的義氣去做無緣無故的事……不過圓舞,這麼多年不見了,你就不能把帽子拿開再跟我說話嗎?這麼擋著,你不累嗎?”
“……”
聞言,圓舞依言把紗帽摘下,張重光自然第一時間看到了對方挽起的發髻。
“哈,你嫁人了呀?!”張重光驚訝得站了起來,仿佛圓舞嫁人了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果斷的讓她生氣了。
“怎麼,我難道不能嫁人嗎?”
看到圓舞一臉的怒氣,張重光尷尬的摸了摸自己腦袋道,“哈哈,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說,你竟然能嫁人,真是不可思議!也不知道是那個男人這麼勇敢,我們該感謝他!竟然敢娶——呃?”
“……”
圓舞臉色又黑了。
不過,因為張重光這麼一大哈哈,這分開的十年產生的隔閡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一般,兩人又恢複了當年相處時候的自在。
“不過,你嫁的人不會是那位祭公子吧?”張重光好奇的問道,在圓舞點了點頭,尤其是說他們其實前幾天才成婚後,他突然就笑了起來,“哈哈,看來祭公子也不怎麼樣啊!竟然花費了十年的時間才娶到你,看來他也不過如此啊!我這可是兒子都這麼大了,他媳婦才娶進門!甚至才娶進門的媳婦還離家出走了,果然是——”
想到自己還有這麼多東西比過了對方,張重光就忍不住高興起來。
圓舞見了,隻能撇撇嘴,男人的自尊心啊!果然傷不起,這都過了多久了,還在心底記著呢!好在,他不知道所謂的“十年”,人家那裏也就四個月而已。
“……不過說真的圓舞,你的變化倒是蠻大的!”說完,張重光這才開始仔細觀察起來人,原本稚氣的麵容現在被清純脫俗的樣貌取代,身上還飄散著若有若無的靈氣,卻又有一種讓人不忍褻瀆的高貴感。
“嗯,你的變化也蠻大。”圓舞接過話說道。
“對了圓舞,你——”
張重光本來想問她這些年都去了什麼地方的,不過妻子馮氏恰好走了進來,他直接迎了過去牽起對方的小手,然後拉著妻子來到圓舞的麵前給二人作介紹道,“來,圓舞,看看!這是我兒子他娘,你該叫嫂子的!阿姮,這是曲圓舞,曾經的同僚,你可以直接叫她名字。”
“嫂子。”
“圓舞姑娘。”
直到兩人見禮之後,馮姮才悄悄地鬆了口氣,當她聽到兒子說相公帶了一個女子回家後,還很是緊張了一下,可是現在見到了這女子後,女性的直覺告訴她,她完全可以放心了。
一來,這女子似乎已經嫁人了;二來,相公對她的態度,甚至隱約帶著點尊重和崇拜?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圓舞姑娘,那你跟相公先聊吧!我下去準備飯菜了!”馮姮說完後,朝圓舞點了點頭就先下去了。張重光一直看著媳婦走得沒影了,才把視線收回來。
“你媳婦不錯。”
圓舞道。
“那是當然了!”
張重光咧嘴笑著應道。不過,他現在之所以能這麼幸福,都是托了圓舞的福,否則自己現在還不知道怎樣了呢!所以,看著她的目光很是感激。
不過,就算如此,見到了圓舞,他還是有想要幹的事情的,甚至於都想了好幾年了,那就是——
“圓舞,來打一場如何?”
說著這話,張重光很是欲欲躍試,這些年他的功夫增加了不少,周圍的朋友可沒一個是他的對手了,他已經很多年沒痛快淋漓的打過一場了,既然圓舞回來了,那麼打一架那是必須的。
“可以。”
圓舞點頭,兩人起身朝練功場走去。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張重光依舊完敗,並且如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一樣,再次被揍成了一個豬頭。
馮姮本來很是擔心自家相公的,可是看對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甚至於因為太高興還喝了好多酒,最後醉的都走不了路了,她也就沒心情去管其他的事了,轉而回房照顧人去了。
至於圓舞,自然也被妥妥的安排了休息的地方。
隻是入夜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來臨了。
……
“誰,出來!”
看著漆黑的夜空,圓舞突然朝院牆外嗬斥了一聲,然後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抹白色的影子突然從外麵飄了進來,穩穩的站在了院子內的一顆樹枝上。
圓舞朝那人看過去,頭頂一個簡單的發髻,一身飄逸的長衫,由於他背對著光的緣故,所以她沒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誰,因此問道,“你是誰?”
“……”
那人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倏地從樹上飄了下來,到達她前方五米的時候停了下來,道,“你是,曲圓舞?”
“我是。”
對於能叫出自己名字,而且聲音也挺熟的,走得近了她也能看清他的麵容,很熟悉,跟錦玉有點像,錦玉腦中靈光一閃,她問道,“你是燕回?”
來人點了點頭,道,“好久不見了。”
“……”
是好久不見了!
圓舞沉默的抿著嘴巴,然後在對方不準備說話的情況下,她問道,“你來找我,是來報仇嗎?亦或是,來拿回誅邪劍?”
圓舞能想到的,就是這兩件事。不過,燕回搖了搖頭,道,“誅邪劍你先拿著,等你確定不再需要它的時候,再拿走吧!我今日過來,隻是察覺有故人回來了,才過來看一看的。不過,你倒是長大了。”
說完,燕回認真的看向圓舞,不可否認的是,她長大的麵容剛剛真的讓自己驚豔到了,尤其是因為入夜了,她的頭發全部披散在肩頭,看起來像是從森林裏跑出來的精靈。
好在,這十年來他一直都在修行以及跟妖怪打交道,見過的女妖麵容更好的也不是沒有,到不至於對眼前的容貌癡迷得忘乎所以。
“你也長大了。”
圓舞點了點頭看向來人,原本有點小憂鬱的少年已經長成了氣質清俊的青年。
“……不過,你是來找我敘舊的嗎?”圓舞又問,“小火呢?”
“他沒跟過來。”
“那麼——”
“我先走了,改日再聚吧!”燕回突然拋下一句話轉身就飛走了,圓舞這才反應過來,是有人過來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馮姮,之所以她現在沒去照顧自家相公,隻是因為晚上突然有個重要的客人上門拜訪了,來人什麼話都沒多說,隻一句,他要見曲圓舞。
“圓舞姑娘,景親王來了,說要見你一麵!”
“景親王?”
“便是先皇的四皇子,新帝即位後被封為親王。”
“可是——”圓舞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有點不想去,再說了她跟周景交情又不深,實在沒必要過去。
“沒事,我幫你梳頭!”馮姮的動作很快,一會的功夫就幫她整理完畢,還順手幫她輸了一個婦人的發髻。本來是為了不得罪景親王的,但不得不說,馮姮無意中的這個動作,幫圓舞省去了許多麻煩,因為看到了她婦人打扮後,曾經的景王現在的景親王也真的僅僅是敘敘舊之後,就真走了。
之後跟圓舞的交往逐漸斷了下來,直至最後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