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林一凡見慕容紫雲擔心自己的父親,便提議要送她回家,可慕容紫雲卻搖了搖頭,道:“我不能回···爹爹說過子時之前不準我回家。”
“為什麼?”林一凡大奇,覺得這也太匪夷所思。
“其實今日是我的生辰之日。”慕容紫雲神色黯然,似乎並不因此而開心。
“那···”
“可···可也是我娘的忌日。”慕容紫雲根本不等林一凡把話說完,心中似有無限的委屈要一傾而出,便又繼續說道,“我爹一定是怪我害死了我娘,所以···所以每年的這一日都不準我回家,否則就要打我、罵我。”
說到這裏她的情緒似乎再也控製不住,當真是淚如雨下,忍不住“嚶”地哭出聲來。
這邊慕容紫雲一哭,那邊林一凡立即手足無措起來,連忙安慰她道:“不會的,我想也許是你爹希望你在你生辰之日能夠玩得開心一些。”
其實林一凡也知道這個理由太過於牽強,果真如此,她爹又怎麼會說打她、罵她的話呢。但眼見慕容紫雲難過的樣子,林一凡便忍不住去安慰一番,隻是這安慰明顯沒起到什麼作用,慕容紫雲依舊傷心不已。
“我想你爹的心裏肯定是愛你的,隻是心裏有心結解不開,我送你回去,你跟他好好談一談,肯定能幫他解開心結的。”
慕容紫雲心中一動,回想起平日裏父親一直都是細心地嗬護自已,沒有半點嚴厲之色,便覺得林一凡說的話有些道理,忍不住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好了不要哭了,我現在送你回家吧!”
慕容紫雲心中雖仍有猶豫,但又著實掛念自己的父親,便點了點頭。
···
夜色輕輕地、溫柔地蕩漾在兩個人身上,一點一點地滌去兩人身上的熱氣,給人一種透徹心脾的清涼。
林一凡和慕容紫雲兩人此時已遠離主街道,走在某個巷子裏的一條長道上,巷子中人影全無,似乎所有人都去了街上,悄無聲息,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在巷中回蕩。
長道兩邊雜草葳蕤,在風中微微抖動,時不時便有一兩隻蟲子從草中躍出,飛過兩人身旁,街上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仿佛走進一個清淨的世界中,身後那塵世的喧囂便隨之一點一點寂滅。
一隻螢火蟲停在一枝野草上,鼓著肚子一閃一閃地亮,林一凡他們剛靠近便又飛到遠處停在另一顆野草上繼續一閃一閃地亮,一陣夜風吹過,它便隨著野草一起來回擺動,恍惚間,一襲淡淡的香氣暈染開來,微微地挑逗著鼻子的某處神經。
“好香啊!”林一凡忍不住吸著鼻子道。
“這是九裏香。”慕容紫雲也使勁嗅了嗅,九裏香的香味在鼻尖凝而不散,讓人甚覺舒暢。
“九裏香?”林一凡倒是第一次聽聞這個名字,不過這香味確實不負此名。
“是啊,據說這是一個喜歡遊曆山水的人從遙遠的東海之濱帶回來,因為花香濃鬱,能夠香飄九裏,便稱它為九裏香。”
“那花在哪兒啊?”林一凡覺得很有趣,便想見識見識這從遠方帶來的奇花。
“就在前麵巷子口。”這花離慕容紫雲家很近,在家中便能嗅到香味,因此她向來喜歡這花兒。
林一凡聞言迫不及待地大步向那花走去,慕容紫雲便也欣喜地緊跟其上。
那是一株有些年頭的花樹,深色的枝葉隱藏在黑暗裏,就像一個充滿心事的人靜靜地立在那裏,無聲又無息。一朵朵白色的小花便如星星般點綴在枝頭,一陣風吹過,又變成無數眨動的眼睛,活潑可愛。
濃鬱的香氣將兩人淹沒在其中。
樹下的兩個人便癡癡地望著這動人的九裏香。
不知為何,林一凡突然覺得不想再離開這裏,似乎便這樣站下去就極好的,他仿佛看見那些小花在一點點變大,一點點變大,最後大到能夠完全充滿自己的腦海,與此同時他仿佛墜入一個夢境中,夢裏他看見一個村莊,村莊後麵有座大山,大山上的天空很藍,村莊前麵有一條小河流過,小河裏的水很清,小河上有一個竹筏,竹筏上坐著一對夫婦,互相依靠背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