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隱林,林一凡和小石頭的臥室內。
林一凡覺得心中好亂,幾次想打坐入定都沒有成功,他看了一眼尚在修習太極入玄經的小石頭,便離開床上,然後信步往南坡走去。
已經有好多天沒有到南坡來了,但南坡依然是那麼寧靜和諧,永遠都像一副靜謐的畫,林一凡走到那棵古鬆下,並沒有繼續繼續修習太極入玄經,而是躺在草地上,將兩隻手枕在腦袋下發呆。
林一凡不斷地回想著薛澄萱今日跟他說的話,隻是越想越覺得不解。她說害怕,究竟害怕什麼呢,是害怕自己和她最終也落下和周運與兔精一樣的下場?這樣未免也太杞人憂天了,想著想著不由覺得她的小心思實在好笑,嘴角便忍不住輕輕地往上揚。
“嗯,得想想怎樣才能解釋周師叔的事情,下次見到她後好好開導她,省得她胡思亂想。”他如是想,便從頭到尾細想了一下周運和那兔精之間的悲劇產生的經過。
可他仔細一想後反而覺得困惑,而且越想越不明白,似乎這件事裏麵並沒有什麼人做錯,周運為了個兔精犯下大錯但情有可原,羅逸也是為了自己的師弟著想,似乎也不算錯,但這個悲劇確實是產生了,難道真的是因為兩人命中注定有此悲劇嗎,還是說美好的事情真的注定不能長久嗎?
想到這裏林一凡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不論如何他都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他想了好久卻始終沒有想出一個令自己完全信服的答案。
最後林一凡隻好尋到玉銘子,並將自己的困惑告訴了玉銘子。
玉銘子看著他說道:“你能覺得他們兩人都沒有錯,就已經很不錯了,尋常人看見這件事,癡情者會認為羅逸殘忍無情,悟道者則會認為周運執迷不悟,若是有好事者將其編成一個故事,定然能引起無數的人爭論不休,然而這恰是這起悲劇的根源。”
林一凡茫然不解地問道:“弟子還是不明白。”
玉銘子又道:“羅逸也是因為認為周運執迷不悟才封印白兔精,逼死自己的師弟,周運則認為是大道無情才會作出欺瞞師父,背道而馳等荒唐的事情來,正是因為兩人執迷於各自的偏見中,最終才導致這種種悲劇,雖然你是旁觀者清,卻不受他們執念的影響,相比大多人而言,已經很不錯了。”
林一凡聽到玉銘子一番話後,若有所思,說道:“師父的意思,若是羅掌門和周師叔能夠相互理解和包容一些,也許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悲劇了。”
玉銘子點了點頭,說道:“也可以這樣理解,正魔兩道自古便相互存在天地間,你修道已有多年,現在你可知道究竟什麼是道,什麼是魔了嗎?”
林一凡道:“正道應該就是揚善抑惡,魔道應該是恰恰相反,自私自利,殘忍無情,為世人所憎恨。”
玉銘子搖了搖頭,說道:“這都是世人的偏見,你如果這樣想的話,已是近於魔道了。”
林一凡聞言神色一凜,連忙向玉銘子道:“請師父賜教。”
玉銘子道:“道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又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這世間本來沒有善惡,都是人們心中有了善的執念,所以才產生了惡人,可是真正的善與惡,對與錯,你真的能分辨的清嗎?”
林一凡聞言一怔,覺得似有所悟,又說不清楚。
玉銘子便問:“羅逸為何封印兔精?”
林一凡便答:“因為他認為他是對的,他所做的也是出於對師弟的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