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開,登上城樓。”
謝鴻緊隨秦兵的腳步,進入輊城後悄聲下令。
守衛城樓的秦兵看到一隊隊的夥伴登上城樓,十分驚詫,不過也沒有詢問什麼,因為帶隊的秦兵將領他們都認識,剛才檢驗的軍令也貨真價實。
“兄弟們,你們下去歇息吧,城防就交給我們了。”謝鴻看起來和顏悅色,口中冒出的話卻沒有絲毫協商的餘地,“大人說了,這裏的防禦過於薄弱,所以命令我們換防。”
“是,大人。”
麵對這莫名其妙的加強城防的傳令,城樓上的秦兵自覺地讓開了位置。一者,他們人少,守衛這段城牆卻是有心無力;二者,這隊秦兵沒有任何的異常,是從大隊秦兵中脫離出來的,既然沒有問題,那換防也很正當。
換防令?
守了大半夜的秦兵巴不得去休息,瞧瞧現在輊城的亂狀,誰不想渾水摸魚啊?見謝鴻沒有取出,這些秦兵也懶得去要,反而精神抖擻、三步並作兩步下了城樓。
“將軍,下麵有情況。”
謝鴻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剛剛伸個懶腰,還未喘口氣,就聽到士兵的稟報。
一隊騎兵沿著街道狂奔而來,看模樣分明是一個將領和幾名衛士。
“提高警惕。”謝鴻不敢大意,現在秦軍大隊還沒有走出視線,萬一被秦兵發現這裏的變故,立足未穩的義軍他們就要招待瘋狂反撲的秦軍了。
那名將領攔住三三兩兩從城樓上奔下的士兵,詢問了幾句,停在原地,抬起頭,看向城樓。
謝鴻的心猛然提起,他的說辭經不起推敲,即使協防城樓,也沒必要將原本的守兵離開吧?何況,協防,需要這麼多人嗎?
看著那將領慢慢驅馬向前,謝鴻的手輕輕抬起,一側,幾名士兵輕輕張開了大弓,等待謝鴻的命令。
距離城樓百步距離,那名將領駐馬不前,向著城樓上的守兵觀望了一陣,突然開口,驚得謝鴻差點下令攻擊。
“城樓安危,重於一切,若放跑一個叛逆,提頭來見。”
將領喊完,驅馬離開,隻留下愕然的謝鴻。
這樣也行?
謝鴻的腦袋,蒙地大了。
※※※※※
轟——
武備庫的院牆好似一堵被數百頭瘋牛瘋狂蹂躪了幾個時辰的脆弱的籬笆牆,終於在白毅提心吊膽的恐懼中轟然倒塌。
“破了,破了。”
興奮的叫聲壓倒了院牆轟塌的響聲,這群暴徒在武備庫外強攻了接近兩個時辰,經曆了一次次失敗,由初期的興奮、驚恐到後來的麻木,直至此刻再次迸發出如火的激情,揮舞著兵器,興奮得如同一頭頭發qing的公牛,咆哮著,四蹄紛飛,向著那道缺口悶頭直衝,似乎,那裏就有他們需要的異性。
“堵住!”
白毅絕望地大呼著,揮舞著手中的寶劍,瘋狂地撲上,想要將外麵的暴徒堵在缺口之外。武備庫內精疲力竭的秦兵也鼓起最後一絲餘勇,向著蜂擁而來的暴徒發起了亡命衝鋒。
整整四百名秦兵,此刻能作戰的不過一百多人,可就是這一百多人卻強撐著百戰疲憊身體,組成了一個常用的戰陣,牢牢堵在院牆的缺口處,任憑瘋狂的暴徒發起一波波的攻擊,兀自巋然不動。
暴徒是巨浪,那這一小隊的秦兵就是那塊堅逾鋼鐵的礁石,一次又一次粉碎了那滔天的巨浪。
在白毅的指揮下,久戰疲憊的秦兵再一次向亂民展示了大秦雄兵的赫赫聲威。
區區百多人,僅憑著手中的長矛、嚴密的配合,就將千多暴徒牢牢堵在了缺口之外。隨著白毅的口令,秦兵每一次的刺殺,都會讓這夥暴徒躺下數十人,都會造成這夥暴徒的小規模失血。
暴徒就是暴徒,一點組織性、紀律性都沒有,雖然中間有幾個小頭目模樣的家夥聲嘶力竭地指揮,但他們愈指揮愈亂。
白毅不無僥幸,如果這夥暴徒中隻有一個而不是幾個頭目,那他們就沒有絲毫翻身的可能。這夥暴徒隻看到原本堅不可摧的院牆被他們衝垮,就不再考慮越牆而入的問題,反而一心一意要從缺口進入武備庫。
不消太多,隻要有百多人在秦兵背後,那這個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秦兵戰陣就有覆沒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