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風化的亂石,嗚咽哽塞的縈蕩怪風,布滿了鱗片狀質角的參天古木,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腥腐辣鼻的味道。
謹慎的四下打量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楚遺這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撇腿從棲身的枝杈上跳了下來。
借著蠻熊的掩護,他輕而易舉的就突破了伏蜥族的圍堵,一路疾奔到了這片亂石林中。不過楚遺雖然對自己的身法極其自信,但伏蜥族的遁地神通還是讓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一來到這裏,便即馬上挑了一株枝繁葉茂的古木飛身藏匿了上去。
“這裏居然會有著如此之多的銀樟木,真是暴殄天物,若是能夠早一步發現這些木料,煉製成錐風箭鏃,剛才遭遇到伏蜥族的伏擊時,又豈會落到現在這般狼狽的下場。”
之前因為匆忙沒有留意,現在等一切歸於暫時的平靜後,楚遺的雙眼卻是驀地一亮,驚喜莫名的盯視著附近的一株株古木呢喃起來。
在澗閣潛修的半年多時間裏,楚遺早已經是把從鄧雲手中換取到的哪一卷玉簡內容,背的滾瓜爛熟,此刻兩下一印證,很自然的就認出了這些古木的來曆。
據玉簡中記載,銀樟木質地堅愈精鐵,又不失韌性,最適合用來煉製一些防禦武器,諸如盾牌之類。
不過楚遺隨著楚天忌生活了十幾年,眼界之廣,早已經超過了一般世俗的範疇。他就曾經在楚天忌無意中閑置的一本手冊上,看到了此木的另外一種妙用。
銀樟木被武者催動自身靈力煉軟後,如果糅合進少量的荒獸獸骨,哪麼便會生出另外的一種破風屬性,若是削製成箭鏃,幾乎可以殺人於無影無形之中。
但以楚天忌的修為,世間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幾乎屈指可數,自然沒有偷襲的必要。故而這種別出心裁的煉製方法研究出來後,稍加印證便被他拋在了腦後。
伸手從儲物袋中摸出一截白皙如玉的獸骨摩挲了片刻,楚遺眼中最後的一絲遲疑也飛快的淡去。
默運玄決,一道濛濛的血光就映射而出,化作了一柄妖異長刀浮現在了楚遺的手中,跟著刀光映雪,對準了身旁的樹幹就直直的橫削了過去。
噗的一聲。
刀光過處,如中敗革,刀鋒陷入樹幹僅有三四寸之後,就生生的停頓了下來,再難以切近半寸。
見到這一幕,楚遺非但沒有半點的沮喪,反倒愈發驚喜的一蹦多高。這銀樟木的質地越是堅韌,哪麼削製成箭鏃後的威力自然便越是驚人。
不過單憑他現在的修為,即便能勉強的催動血刃砍斷這一株古木,所需要的時間和耗損的靈力都絕不是他願意樂見的。
深吸了一口氣,楚遺手中的血刃憑空消失,可緊接著,他身周的光線竟有如泥牛入海的一般,瘋狂的朝著他手中出現的一柄月牙狀漆黑鐮刀湧去。
“斬!”
伴隨著一聲清喝,歃血靈刀幾乎是以摧枯拉朽的無匹姿態,從樹幹上橫切而過,沒有一絲一毫的桎梏,就如同在楚遺麵前的,不是以堅韌聞名的銀樟木,而是一張紙片相仿。
“父親還真是給我留下了一件了不起的東西,這柄歃血靈刀催動之時,所需要的靈力竟然微乎其微,莫非此刀的品階,已經達到了傳說中的極品。”
楚遺淡漠的看了一眼傾倒的古木,眼波流轉,就傾視到了手中的歃血靈刀上,幽暗的淩光,映射在少年清秀的臉龐上,恍若置身到了夢幻中一般,令少年的心緒,砰的出現了絲絲波動。
不過這種情緒也隻是轉瞬即逝,楚遺深知,剛才古木傾倒的異響,勢必會引起伏蜥族追兵的注意,所以他沒有過多的駐足逗留,揮刀剖開樹幹,截取了其中最堅韌的部分後,便縱身離去。
片刻後,沙沙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跟著人影晃動,兩名伏蜥族的壯漢就全神戒備的出現在了古木傾倒的地方。
這二人都是血靈境六重的修為,神情彪悍,身上隱隱散發著濃鬱的血腥氣息,明顯久經戰陣,早已經習慣了刀頭舔血的日子。
二人方一來到跟前,其中一名留有半茬胡須的壯漢就麵色有些凝重的半蹲下了身子,伸手在被剖開的樹幹上撫摸了一陣,之後站起身來,有些狐疑的開口說道:
“老三,從樹上留下的痕跡判斷,剛才出現在這裏的人絕非我們之前伏擊時所遇到的哪些鼠輩,這芒碭山中,居然還潛藏著如此高手,想來真是有些不可思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