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靜與芷芸從初一下同桌時就親密相處,對肖靜也有一股強烈的依賴感。芷芸覺得自己與肖靜已認識了三年,又都來自異鄉,所以理應比別人更親近。她去到c校後,也是與同來自h縣的同鄉相處較好,與c校大部分本地x縣的人行君子之交。她覺得肖靜也該如此。但高二分文理,肖靜與妮娜成了同桌,兩人關係迅速升溫。肖靜與x縣的人處得極好,甚至有些為了討好他們冷落h縣的人的感覺。
芷芸漸漸覺到了地位將被人取代的危機,所以她開門見山地追問過肖靜:“在你心裏,我重要還是她重要?”芷芸覺得自己與妮娜是對立的,她害怕自己與妮娜發生矛盾時,肖靜會站在妮娜那邊。可肖靜卻緘口不語。她說她們是無法比較的。芷芸是不服的。她覺得肖靜是偏向妮娜的,隻是不好開口承認罷了。她與他們越走越近。芷芸覺得她一點一點在變,她被他們帶壞了。她不像以前那麼溫婉矜持。她開始瘋開始做作。她開始做她以前不以為然嗤之以鼻的事。
有一次周末,單晴往家裏通了電話,因想念家中小弟弟哭了。小弟弟是在她已長大後添的,她從小看著他長大,也幫母親一起帶著,所以她的角色是亦姐亦母的。單晴告訴芷芸她隱約聽到肖靜評價她矯情。芷芸相信了單晴的話,她相信單晴不會說這種謊,她也沒必要說謊。芷芸隻是認為肖靜被他們帶壞了,隻是認為她在與x縣的人的比賽中一敗塗地。肖靜知道這事後也很惱怒,她氣芷芸寧可相信別人的話也不相信她的為人,而且她本是冤枉的。事實是單晴當時聽錯了,可芷芸壓根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這件事也讓肖靜有了反擊的理由:“你不也把單晴看得比我重要,不然你怎麼相信她不相信我?”
肖靜對芷芸冷戰,芷芸好幾次無話找話想緩和氣氛,換來的卻是肖靜的不言不語、不理不睬。周末在教室自習,還沒到午飯飯點,肖靜就自己先去飯堂了。芷芸向曲傾抱怨:“她太過分了吧,都這麼多天了。以前我們大家不是一起去吃飯的嗎?她這樣也太明顯了。”曲傾道:“這說明她真的很在意,也許你需要多給她點時間。”“也許她根本就不在乎我們了,她已經有新朋友了。我覺得她不是以前的她了。”“誰還是以前的誰呢?”
“可她跟我們漸行漸遠。唉,算了,我再給她一次機會,看看她晚上等不等我們。如果她還是這樣,我也不熱臉貼冷屁股了。如果她等,我就主動邀請她一起去吃。”晚上,肖靜沒有提前去飯堂,芷芸問:“肖靜,要去吃飯了嗎?”肖靜頭也不抬:“你們先去吃吧,我點了外賣。”
芷芸雖然因為覺得傷害了肖靜感到內疚,但她還是堅信肖靜已改變,也許還有幾分不肯放下的自尊讓芷芸在認錯的路上早早罷手,所以最後兩人還是決裂了。
在最後一次努力失敗後,芷芸失落地回到教室,卻發現妮娜與思瑜坐在一起談笑風生,一氣之下決絕地對思瑜提出分手。
芷芸第一次這麼恨這兩人。“妮娜,明明那麼肮髒,憑什麼有欺騙得別人圍著她團團轉的本事?憑什麼害得自己與肖靜絕交還在這裏花枝亂顫?憑什麼與有女朋友的男生還如此理所當然地相談甚歡?思瑜,憑什麼有女朋友還理直氣壯地招蜂引蝶?憑什麼從不考慮自己的嫉妒?憑什麼察覺不了自己的情緒?”
思瑜感到莫名其妙。為什麼這麼突然地提出分手呢?兩人初中時就相識、相知,彼此不肯坦白導致錯過,所幸最後兜兜轉轉還是牽起了彼此的手。這些年來,相遇、相識、相知、相愛。那些偷偷摸摸傳遞書信、躲在被窩裏回信、心跳加速地讀信的怦然感覺;那些用筆杆輕點肩膀、含情脈脈、耐心解惑的前後桌情誼;那些身處他鄉、互憐互慰、相見恨晚的默契貼心……仿佛仍在昨日。中考後陰差陽錯報考同一所學校的緣分、校遊時初訴心聲的羞澀、想家時你到我窗前灑下的淚……仿佛還在昨日。牽你的手穿大街小巷、一前一後漫步操場、同一條耳機聽音樂的情景,仿佛仍在昨日。我還在你後桌,你的身影卻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