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月手中握著那些輕飄飄的紙張,望向車窗外,看著後山包,她想象著信中那些她不可能會看到的片段。
一群軍齡要在兩年以上的士兵,三十四歲以下的優秀軍官,他們帶著一身驕傲去參選,卻最終隻留下百分之十的參選人員。
楚亦鋒,他差點兒第一批就被刷掉,因為他的腿,也因為胃炎,放不開。
總之很惜命,總怕哪個零件使壞了,無法對自己交代。
他為什麼非要留在那,答案在負荷量重的訓練中,已經尚不可知了。
就知道和同樣優秀的人競選,優中選中,總有一口氣提著。
你追我趕,誰也不想承認自己是弱的那個,誰也不想在那樣的氛圍中轉身離開。
刺激他咬牙忍著的是……
“營長?咋的了?趕緊進去搶飯啦!”
楚亦鋒腳步一頓。
他站在大食堂的門口,看著擺在門口的大圓桌被撤掉,抿了抿幹裂的唇。
大隊長雷明真狠,真就沒等到半年後考核,一個月內送走十五個人。
楚亦鋒大口大口囫圇個往下咽幹巴巴的窩窩頭,無論身邊的王大牛啥逗樂的事兒,他都是始終保持沉默。
他無法想象自己被大隊長送走,轉身上火車的那個瞬間。
更不希望將來等他老了,回憶最好的青春年華,滿滿都是憾事。他想,他會無法麵對自己。
所以那下午,楚亦鋒忘記了自己的韌帶,心裏也拋掉了時刻提醒自己有傷的想法,他知道留給他的機會不多了。
軍輝和6擎蒼用時4秒完成奔跑、躲閃、跳躍障礙,而楚亦鋒讓全大隊人震驚了,極限挑戰隻用時19秒。
他完成後,漲紅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彎下腰喘著粗氣,抬眼看向鴉雀無聲的隊伍。
包括雷明在內的人都愣了一瞬,雷明再次喝令報告一次秒數後,率先帶頭鼓掌。
那一刻,迎接楚亦鋒的有不可思議的眼神,有興奮的口哨聲,更有很多戰士們自肺腑的佩服叫喊聲。
然而他卻在這些聲音中仍舊彎著腰,悄悄地摸了下腿,現沒折,還好好的。他這才再次抬眼看向大家樂了。
楚亦鋒和畢月,那一刻他笑著笑著激動的不行,心裏也高興極了。
隻因為他之前心裏就清楚,這一次爆後,要麼就如流星般一閃而過,被橫著運回京都,腿骨廢了麵臨轉業危機,要麼就是什麼也不懼了,留下是定死的事兒了。
從那開始,他他膽子放開了,先是追趕其他人的成績。
事實證明,任何一個人都不好趕,比如在一次射擊中,他本以為這次他的成績會取得第一,還對6擎蒼挑釁了,最終卻隻打了個平手。
沒辦法,他自己一直是標榜靠賦取勝的人,居然半夜累攤跑進訓練場苦練。
一直堅持練習到,有一他比賽完摘下鏡子,正在低頭擦槍時,對麵揮動紅旗告訴他的阻擊成績高於6擎蒼。
再後來各方麵測試,他扶搖而上,直至頂端。楚亦鋒:他特別喜歡這種挑戰自己的較量,他感覺來對了地方。
畢月看到這,笑的比誰都驕傲,喃喃自語道:幼稚。
什麼一口氣,什麼榮譽,那些都是浮雲罷了,什麼也抵不上廢了自己。
信的最後一張紙,真就猶如後世電影中的快鏡頭。
或許是楚亦鋒真有才華,畢月居然能看出了楚亦鋒能當電影導演的藝術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