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月一副無所謂給不給錢的狀態,完就上樓了,看起來真打算不較真兒了。 Ww WCOM
劉雅芳卻愣了,望著上樓的背影,她有點兒拿不準女兒是什麼意思。
要知道,沒多長時間之前,畢月和畢成剛從國外倒貨掙回來第一筆錢時,那時候手裏有好幾千呢,當時她隻給弟弟豐和二十塊啊,女兒站在後院兒,就能跟她一頓大吵大鬧。
因為二十塊錢,給她氣哭了,大妮兒也哭的不行,大晚上的,還氣的跑出家門。
現在是三百塊錢,這剛過多久的事兒?咋態度大變樣了?
劉雅芳有那麼一瞬,覺得太不真實。
剛才以為又得一頓吵,被抓包那一刻,她甚至都覺得加上豐和,她們仨不得吵亂套啊?
所以她才先製人了一大堆,結果啥事兒沒有。
劉雅芳順手撿起畢月吃過的西瓜皮扔進垃圾桶裏,拿著抹布擦了幾下桌子,手上的動作一頓,客廳裏響起了她安慰的感慨:
“丫頭長大了。”
……
而畢月是邊搖頭邊上樓,她不用回頭都知道她娘在盯著她瞅。
三百塊,三百塊在八十年代的購買力,理由出花來,不是救急借錢,是白給,是給了好吃懶做、奸懶饞滑的舅舅,實話,心疼死她了。
她都想搶回來給家裏這幾個人花,可她不能那麼做。
剛才她娘和她舅看見她就跟大白遇見鬼了似的,她舅被抓包,愛啥表情啥表情,可她娘那個模樣,不知為何,畢月覺得那樣的劉雅芳看起來太脆弱。
那表情讓人看起來心酸。
當父母的,不管錢,想貼補給誰還得看兒女臉色,被抓包了,得靠大嗓門先一通給錢的理由,像是聲大就占理一樣。
她娘在京都的這段日子,雖然學會了給她和兩個弟弟買貴的衣服鞋子,卻直到現在也愛給自己買便宜減價的東西,舍不得,細心。
但為啥給舅舅那麼大方?三百塊對她的意義不多,但對於她娘那樣的性子來,那得是多大的勇氣?
或許,隻因為在意。
也是,就那一個弟弟,人家那也是親的。當姐姐的還都賤皮子,明明知道弟弟不靠譜,明明她娘自個兒都信不著,要不然能拽著錢拉拉扯扯的嘛,還是想著能拉拔拉拔一把。
畢月到了三樓,路過其中一個屋子時,聽到她舅在屋裏哼唱道:
“我東瞅瞅西望望,郎呀郎你在哪疙瘩藏,大姑娘走進了青紗帳……”
瞬間無語極了,又好氣又好笑。
舅舅就是不咋地。
他知不知道他姐為了給三百塊會受氣?他還不長心唱歌呢?光顧著拿到錢高興,不尋思尋思別的。
畢月告誡自己,誰活著不得戴麵具。
為了她娘,忘了爺爺去世時,舅舅胡八道還帶笑的表情吧,要不然老過不去那過節,難受的是她娘。
也別琢磨錢白瞎不白瞎的了,她娘不講究穿戴,就愛好拉拽一把弟弟,這錢就當買個心裏舒坦,買個讓她娘高興高興。
……
第二早上,劉豐和翹著二郎腿坐在餐桌邊兒,問畢月:
“大外甥女,這房子總共花多少錢?過去那地主老兒也就這樣了吧。還能洗熱水澡,這家夥,那大床,老軟乎了,睡一覺都能散架子,太享受了。”
廚房裏的劉雅芳,端著一籠花卷,加快腳步進屋。
她心裏明鏡的,閨女看不上豐和,一提錢字太敏感,別哪句話再嗆起來,她在跟前兒攔著點兒,還能好一些。
畢月端著粥碗喝了一口,隨意回道:“不知道啊,都我叔掏的錢,我姑管的賬找人蓋的。舅,就你昨晚洗熱水澡,那得我娘在一樓給你燒鍋爐,要不然哪有熱水啊?咱家地底下又沒溫泉。”
“啊?”劉豐和瞪大眼看向進屋的劉雅芳:“姐,這扯不扯呢。我尋思自來帶的呢。這大熱,你燒鍋爐?你就吱聲唄,我又不是外人,我擱院子裏洗洗得了。”
劉雅芳遞給劉豐和一個花卷:“讓你享受享受。省得你胡咧咧我享福你遭罪。快吃吧,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吃完趕緊回家,你不能啥活都讓燕幹,她還扯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