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一聲施娘(1 / 2)

那龜公見李常衫提到“施獻玉”的名字,也不敢妄自拿主意,隻能略施權宜之計,說道:“你們二人先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問問樓裏的管事是否認得此人。”接著那龜公走向醉花樓的後門,不知去了哪裏。

盞茶功夫過後,從那後門走出兩人,一人還是那龜公,另一人則是一身披五彩綢緞妝容精致的美貌婦人。

那龜公指著李常衫兩人說道:“稟告宋管事,正是這兩人要找施婆婆。”

“我知道了,你且去忙你的,此事我來處理。”那婦人說道,支開了龜公。接著那婦人問李常衫:“你們找施婆婆是有何事?”

李常衫聽到那婦人稱呼施獻玉為施婆婆,想來施婆婆就是指施獻玉,於是答道:“家師寫了一封信給施婆婆,我們是為送信而來。”

“你師父姓甚名誰?”

李常衫想了想,這問題竟真有些難以回答,這婦人顯然並非是修行之人,自然不會知道百劍道人的道號,報上“百劍道人”名號恐怕這婦人不會認識。最終,李常衫嚐試著回答了兩個字“真吾”。

聽到“真吾”二字,那婦人顯然被嚇了一跳,捂著櫻桃小嘴一臉震驚:“你們是那老神仙的徒弟?”

李常衫沒想到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情急之下報上師父的法名,竟還給蒙對了。李常衫也有些吃驚:“閣下當真知道在下師父的名號?”

那婦人也回過神來,溫婉施了一禮,說道:“沒想到是老神仙的兩位高徒來此,小女子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餘常輝在一旁聽見這婦人將自己也當成了百劍道人的徒弟,嗬嗬一笑,也不解釋,沒想到百劍師叔的名頭在這如此管用,不蹭白不蹭。

“還請閣下帶我們去見施婆婆,好盡快將師父所寫之信交於施婆婆。”李常衫拱手說道。

“兩位,這邊請。”

那婦人說完,急忙在前頭帶路,帶著李常衫兩人從醉花樓後門走出,穿過兩條街道,來到一處離醉花樓不遠的幽靜宅子之中。李常衫看見這宅子門口掛著一塊牌匾,寫有“施宅”二字,愈發確信這美貌婦人沒有誆騙自己,真是帶著自己來找施獻玉本人了。

李常衫二人跟隨婦人走進施宅,來到廳堂之中,便看見一老嫗正坐在桌邊品茶,閉眼寧神,似乎沉浸在茶香之中。這老嫗衣衫華貴,頭紮銀簪,麵部仍施有淡妝,掩蓋住些許皺紋。

那宋管事上前說道:“施婆婆,這二人自稱是老神仙的兩位弟子,說是老神仙給您寫了一封信,這二人便是為送信而來。”

“哦?信在何處?”那施婆婆睜開眼,盡量平靜地說道,神色間卻難掩激動。

李常衫見狀連忙取出百劍道人給的信箋,上前交到施婆婆手中,說道:“這便是家師所寫之信。”

施婆婆急忙接過信箋,打開一看,信上開頭一句便是“獻玉親啟”,接著緩緩讀來,讀完後,施婆婆愈加高興。施婆婆回味著這封信的內容,信中所寫之事歸納起來隻有兩條,首先是百劍道人敘說了自己的思念之情,簡要敘述了這些年的忙碌,以至於多年沒來看望施婆婆,另一條則是介紹了李常衫和餘常輝兩人,並拜托施婆婆照顧好兩人。

施婆婆先是打發宋管事在門外等候,接著向李餘二人各自問清姓名,然後邀請二人坐上茶桌,給二人各倒了一杯新沏的茶。李常衫隻覺得這老嫗對待自己格外親切,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自己雖然不諳茶道,依然能感覺到茶的清香,喝完之後,口齒之間仍有餘甘。

“兩位小神仙,可否聽老婆子講一講當年之事?”施婆婆笑眯眯地問道,看著兩人愈發欣喜。

“自當認真聽講。”李常衫答道。

施婆婆抿了一口清茶,細細說來:“四十年前,老婆子入這風月行當十年,但那時風姿仍在,依然算是一所青樓的花魁,多有男人來青樓尋老婆子。有一回,你師父也是慕名而來,隻一過眼,老婆子便把他迷得神魂顛倒,吵鬧著要替老婆子贖身。可那青樓主人如何能肯,離了老婆子,那青樓不知要少賺多少銀子。你師父當時聽說青樓主人不同意,勃然大怒,當夜便把那青樓拆了,把青樓主人一家揍了個遍,隨後丟下一箱銀子,便算是為老婆子贖了身,那青樓主人也隻得服氣。當年你師父強行為老婆子贖身,其實老婆子心裏其實十分複雜,有些惱怒憎恨他的恣意妄為,又有些得了自由的欣喜。再後來,由於老婆子前半生都廝混在青樓之中,也沒什麼其它本事,隻會賺男人口袋裏的銀子,於是在你師父支持之下開了這醉花樓,專門招收一些願意入行的女子,然後教授她們如何賺男人銀子。這醉花樓剛起步的時候,自然遭到了許多同行的抵製,又是你師父幫老婆子出頭,要麼打服,要麼收買,總之醉花樓最後總算是在這郢京城裏紮穩了跟,名氣也越來越大。隨著和你師父越待越久,間接了解了一些你們神仙中人的規矩,知曉你師父為了老婆子,也算是做了一回大魔頭,如此老婆子哪還能對他生氣得起來,終於是認了命,死心塌地跟了你師父。當年你師父曾多次要娶老婆子,求老婆子和他去齊雲山,可都被老婆子拒絕了,一來老婆子明白自己隻是一介凡人,與你們神仙之間有著天壤之別,不敢高攀,二來老婆子這等風月中人,若是嫁給你師父,未免壞了他的名聲,三來老婆子也舍不得離開這郢京城,離開這醉花樓。於是成親之事隻能作罷,老婆子隻求你師父能多來看望老婆子便滿足了。再後來,你師父說他在齊雲山上修為越來越高,責任越來越大,再也不能隨便下山了,於是來看望老婆子的次數越來越少,上一次來已是十五年前了罷。如今見到這封信,你說如何讓老婆子不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