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六月初,炎林在遷移途中正與司令部幹部說著話突然倒下去,司令部幹部見他臉色鐵青一把將他抱起,摸摸炎林全身冰涼。警衛員見營長臉色發黑嘴皮發紫,流著淚邊喊邊掐住炎林的人中對他進行急救,司令部幹部衝他喊道:“這時候還掐什麼人中穴?快叫團衛生隊搶救!”
團衛生隊見他的症狀與別人不一樣,不知這是個啥病,更不知道是心髒病發作。團長立刻向師裏彙報,師部指示馬上送到軍區醫院搶救。醫生搶救後搖頭說生還希望不大,警衛員聽到這話嚎啕大哭,懇求醫生一定要把營長搶救過來。一位老中醫給炎林下了猛藥,半個月後炎林回來了。
師裏說老紅軍為革命做出貢獻,身體有病需要照顧,將他調入西南軍區軍政大學八分校,從此告別戰鬥部隊。
八分校前身是二野五兵團十八軍軍區軍政幹校,後改為十八軍隨營學校、川南軍區軍政幹校,五○年四月剛改編為西南軍區八分校,校址在樂山五通橋樂山中學裏。
炎林任一大隊二中隊長,一大隊長丁國文也是紅四方麵軍四軍出身,副中隊長是胡從寬。小雲在三大隊與丁國文的愛人李莉同一個區隊一個班,胡從寬的愛人李淑琴是區隊文書。
八分校四個大隊各有特色,當時學員隊流傳一個順口溜:“一大隊的背包,二大隊的槍,三大隊的皮鞋,四大隊的油條豆腐漿。”
一大隊從大隊長至學員都是主力部隊來的,作風硬派。一大隊學員是戰鬥部隊保送來的班排幹部,他們作戰勇敢表現突出,舉手投足彰顯軍人風範。全校緊急集合就屬他們動作最快,背包打得又快又好,內務最整潔,正步走得最標準,誰都別想挑出毛病。往操場上一站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令所有學員刮目相看。
二大隊一千二百多學員全是學生兵,他們是一群有為青年。穿新軍裝、打新背包,一切都是新的,連武器都是清一色配備的蘇式步槍。全校幾個大隊一到操場集合,準能看見龐大的二大隊學員扛著烏黑鋥亮的蘇式步槍站在那裏。整個操場上就數二大隊最牛逼、最神氣,讓人看得眼熱。
三大隊是八分校的一道風景,從大隊長、政委到學員全是女兵,她們頭戴有沿大蓋帽,春夏季軍裝是嶄新的蘇式裙裝,胸前小白布上印有中國人民解放軍字樣,腰上紮寬皮武裝帶,腳上穿著部隊軍工廠為其特製的半高跟皮鞋,這種待遇在當時很高級。冬天身穿列寧式略收腰偏扣軍棉襖,所有學員都有一身軍呢大衣,蘇式呢子軍大衣的衣領上掛兩塊紅牌,紅牌上有醒目的軍政大學字樣。
那時條件差吃不到油水,女學員身材苗條,穿上蘇式裙裝更顯得英姿阿娜,儀態大方的女學員在操場集合時,成為萬綠叢中一抹紅,引人注目。
四大隊學員有一定的特殊性,是從國民黨軍校起義或投城過來的,在解放軍南下時他們認清形勢,冒著炮火迎著曙光投奔到解放大軍的隊伍,識時務者為俊傑。中國人民解放軍非常歡迎這樣的有識之士,黨和軍校對他們從思想上關心,在生活上照顧,他們的夥食開得最好,連學校領導也不能享受。
早上四大隊學員喝豆漿吃油條,香脆的油條一咬下去滿嘴流油。中午必有渾菜,濃鬱的肉香味能穿過整個食堂,晚餐也是換著花樣給他們做。
夥食開得好不好有比較,其它三個大隊學員每天早上啃黑麵窩頭,稀飯清得能照見人影。四大隊的眼鏡多,說話文縐縐連嗓門都不願意提高一點,和一大隊的學員形成鮮明對比,常被女兵拿來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