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裝潢相當高雅的包廂,天花板上嵌滿了如夜晚繁星一樣的小燈,眾星拱月般圍繞在中央的琉璃吊燈周圍。牆壁上的金色壁紙勾著淺淺花紋,折射出暖黃色的柔光,盡顯一派奢靡,也的確像是他們這種人才會來的地方。
房間裏煙霧繚繞,七七八八的坐了好些人,角落裏四個男人正搓著麻將,見到兩人進來,停頓了下,又重新開始摸牌。奇怪的是,另一邊沙發這塊兒的氛圍卻很詭異,與麻將桌上的歡快熱鬧形成強烈的對比,除了歐易辰像突然活過來似的,叫了聲“大嫂”,其他人隻是懶懶的掀了下眼皮,依舊像沒有骨頭一樣斜斜的靠著。
有些生麵孔,不過,讓黎洛感到詫異的卻是與歐易辰隔著些距離的那個女人,房間裏在她到來前,唯一的女人。明明那組沙發上還有很大的空位,可是,偏偏這個人遠遠的與眾人隔絕,即使表情恣意,淡淡的憂傷還是難以掩飾。乍一看,她幾近沒有認出‘她’是誰。
女人的黑發間或挑染成紫色,在腦後隨意綰了個淩亂的髻,妖媚的煙熏妝讓她更加散發著攝人的女性魅力,黑色無袖緊身連衣裙長度剛剛能裹住她渾圓的臀部。她慵懶的坐著,在柔軟的沙發上壓出一個圓坑,隨著輕微的動作,領口的水晶項鏈閃動著耀眼的光芒。這個女人絕對隻需一眼就酥人骨、噬人魂,而此時,她勾唇別有深意的一笑,美眸先是掃了黎洛一眼,再直直的望向龍卓寒,紅唇輕飄飄的吐出,“龍,你來啦。”
邢雲,黎洛心中一顫,現在的‘她’絕對跟她第一次在D;L時見過的完全不同,如果說,那時候的‘她’散發著冰美人的傲氣,現在,則十足是一副勾人妖精的模樣。“我叫邢雲,龍的秘書……也是,他的……嗬嗬……”這半句話又回響在腦中,她沒有問龍卓寒跟這個女人的關係,之前她說過,如果他有別的女人請通知她,雖然他很憤怒沒有回答什麼,但在誠實方麵,她還是願意信任他的。
龍卓寒隻是輕輕的點了下頭,拉著黎洛的手,走到與其相對的另一組沙發上坐下。
歐易辰叼著煙,調侃道,“說,你們倆偷偷的找什麼樂子去了?讓我們一幹人望眼欲穿的等著,黃花菜都重新熱了幾遍了。”
龍卓寒瞟了他一眼,不屑的道,“少來,望眼欲穿?我看你們都樂不思蜀了,哪兒記得還缺人?!”
歐易辰彈了彈煙灰,斂起了剛才戲謔的表情,淡淡的道,“你看我像樂不思蜀的樣子嗎?”
然後,大家突然沉默了下來,黎洛感覺怪怪的,好像又恢複到先前那種莫名其妙的詭異。
未幾,邢雲笑出了聲,將有些往上卷起的裙邊捋平,優雅的朝這邊走來。她先又是瞅了黎洛一眼,然後一屁股坐在龍卓寒旁邊,身體緊貼著他的,甚至比黎洛跟他的距離都近。
塗著嫣紅指甲油的纖指撫上他的臉,輕聲道,“龍,雖說咱們天天見麵,可是,你最近還真忙呢!咱們好久沒有私下聚聚了。”
龍卓寒皺眉,注意到黎洛的身子明顯一僵,不悅的喊道,“小雲。”
邢雲綻出一抹妖嬈的笑,芳唇湊到他的耳邊,似要咬上他的耳朵,輕輕說了句什麼,便見龍卓寒舒展了眉頭。
黎洛心裏就像一堆小螞蟻在爬一樣,微微有些痛,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到耳語的兩人身上,可是,眼睛卻隻是盯著自己的鞋子,忽然間,包廂裏的空氣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一樣,稀薄的讓她難以呼吸。她“唰”的站了起來,沒有再去看他們倆,扔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間。”便往外走。
牌桌上的仇奕往這邊瞟了眼,跟其他三個牌友麵麵相覷了一番,其中一人留心到坐在那裏石化的歐易辰,訝然道,“辰子,你的手快變烤雞爪了。”
歐易辰這才反應過來,撚熄手中的煙。
黎洛關上門,大步往洗手間走去。廊道裏的光線有些暗,懸掛著的小壁燈沿著天花板一路伸向遠方。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問題,她的眼前有些模糊,胸口也悶悶的。猛的撞上剛從另一間包房出來的男人。
男人手中的墨鏡被撞在地上,口中也發出一陣悶哼。
黎洛趕忙低頭道歉,彎腰去撿差點不幸被她踩扁的可憐墨鏡,卻又跟同時彎下腰的男人撞上,“咚”的一聲響,緊接著是黎洛“嗷——”的痛叫,她一手拾起眼鏡,一手撫著額頭,不禁懷疑這人的腦袋是不是青銅做的。
男人長呼一口氣,接過自己的東西,驚訝的道,“是你?還真是冒失鬼。你走路都不帶眼睛的嗎?”